封赏
四方人马,皇帝跟着太皇太后去了慈宁宫,皇后被关在了景仁宫,宫里积攒下来的先后属于三位皇帝的嫔妃,在太皇太后的训斥以及迁怒下灰溜溜的走了。
然后婉玉和康德两个手拉手相视一笑,脸都有点红。
婉玉是因为方才的慷慨陈词,现在还有点亢奋,其实她早先想的第一版诘问,要比说出来的这个有气势多了,当然词儿也多了很多,不过那个毕竟是皇后,旁边还有个年过六旬的太后,连皇帝也站在一边听着。
要是长篇大论把皇后的脸扇到地上再踩两脚,指不定那两个皇后家里人就要恼羞成怒了,所以这样刚刚好。
总之最关键的一句“你不配当皇后”已经说了,也没有因为言辞太过激烈而让太皇太后和皇帝心中的愧疚有所减退,婉玉松了口气,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康德手里捏着。
康德也脸红来着,成了亲不能圆房就够他没自信了,再加上一个强势的岳父……不过今天婉玉说了喜欢他来着。
康德又捏了捏手里软绵绵的小手,方才她还真是有气势,可是……这么一来就真的三年之后才能圆房了……
婉玉抽了两下没抽出来,而且她也觉得康德方才表现的很好。康德维护她来着,还给皇后身上也捅了一刀,总之她很满意,所以这手就在康德手里放着了。
俩人手拉着手从坤宁宫前面的空地一路走回南三所,闪瞎一干无辜群众的双眼。等到他俩面对面坐在南三所的时候,关系拉近不少,气氛还有点暧昧。
跟南三所里的温暖祥和不一样,慈宁宫里的气氛,凝滞,不安,表面上的一言不发酝酿的都是大招。
太皇太后气的脸色到现在都没回转过来,皇帝的眉心更是竖起一个川字,坐在那儿不住的喝茶。皇家标准的喝茶三件套被他大了很多的手劲儿摔的叮咣响。
翠竹带着宫女太监出去了,把空间留给这一对实际上不怎么亲密,但是又因为皇后做下的这等糊涂事儿不得不暂时统一战线的祖孙俩。
半响,祖孙两个同时开口。
“皇后,不能做了。”
“我要废了皇后!”
好吧,意见是统一的,但是怎么废后还得商量着来。废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特别是废后的这个理由,不能牵扯到皇帝身上,这就得把握好一个度了,说重了就是皇帝德行有亏,至于说清了?就这么点事,回去好好教育就行了,干嘛要废了人家呢。
搁到凝安身上,她的皇后之位其实是不大好废的,民间有个说法叫做七出三不去,套到凝安身上……
“薛氏不能持家,口多言,善妒。”皇帝道,既然要废了皇后,别说名字了,直接就以薛氏称呼之了。
太皇太后道:“她已经给你父皇守了四个多月的孝了,还有你们的两个嫡子,要是废了她……”那两个儿子也废了。
皇帝求之不得,他现在才多大?三十都没到,按照他祖父和亲爹两个的寿命,他要是没个“意外”,妥妥的能再活至少二十年。而且根据他自己的经验,两个嫡子就是最大的“意外”了。
于是皇帝心里一直有个念头,他想找个身上一点污点都没有的新人,最关键的是在他弑父的时候不在他身边的人,然后两个人从头开始,生一个全新的儿子,完全没被他弑父污染过的儿子,然后抚养他长大,由这个人来接替他的皇位。
不过这事儿是不能跟太后讲的,皇帝眉间的川字间的沟壑又加深了,道:“身为皇后,除了生儿育女,更重要的还有一条母仪天下。没儿子能做皇后的不在少数,但是没有德行却做了皇后的,也不能持久。”这话说的皇帝的自信心涨了起来。“现在还是父皇孝期,薛氏就敢如此行事,要是将来……”
皇帝知道一提先帝,太皇太后也会有那么点冲动的。
果不其然,想起死去的儿子,太皇太后脸上闪过一丝痛苦,道:“皇后……这事儿不能做的太大,皇家的体面……”
南三所里,婉玉和康德两个平静下来喝了两杯茶,也在商量这事儿。
康德心里对林家父女的敬佩是越发的浓烈了,林如海就不用说了,都是三朝元老了。婉玉呢,嫁进来之后明确表达意见的事儿就一样:现在不能圆房。
虽然他当时灵光一现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不过要不是婉玉提出来,他估摸着就放过去了。
好么,然后皇后的后位现在都要保不住了。
康德对自己挺有自信的,但是还没到自大加自视甚高的地步,于是在婉玉咳嗽两声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康德又给倒上了一杯热茶。
“那位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婉玉想了想道:“今儿她当着那么多人难为我,要是让我父亲知道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皇后能依仗的除了她的丈夫,还有她爹。皇帝是个什么心态婉玉只能说一知半解,不过今儿皇后犯了这么大一个事儿,丢脸丢大发了,皇帝想必是饶不了她的。
至于皇后的爹,薛大人到现在都还是空有爵位,还没身居要职。总之他出身不够根红苗壮,他祖上其实是来自草原的异族,跟着现在的皇室谋反了,于是薛大人这一支便留在了京城,一来是受封赏,二来也有那么点当质子的意思,相互牵制,虽然这血统传到他身上也就剩下十六分之一了,而且草原上当家做主的人也换了一位。
不过除了出身不够好之外,他也没赶上好时候。先前太子犯事的时候他被牵连了,虽然因为关系不算太近,牵连的有限,但是太子继位之后同样因为关系比较远,没怎么给他升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