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府里,目送贾敬远去的贾珍心中按捺不住的窃喜,他贾氏一族又要发达了,那个人可是他亲爹,新上任的族长贾珍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边了。
宁荣街离皇宫不远不近,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进了皇宫。
贾敬一路坐着马车,直接被带进了皇帝的御书房,只是他心中有些犹豫,对于跪拜这种事情抗拒的很。
皇帝还没来得及纠结贾敬怎么跪得这么慢,心思就全被案上放着的仙草引了去。从贾敬进来,一步步朝皇帝走来,那仙草就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在贾敬短短几步之内变回了刚刚被送上皇帝案头的那副模样,随之而来的,还有比当初更加清香的味道。
这株仙草摆在他案头已有月余,皇帝每日亲自提了壶浇水,可是这草还是一天天变黄了,连叶子也没以前挺拔了,自然,连带着提神醒脑的功效也弱了不少。
皇帝是不会觉得这草是离了山或者是在宫里水土不服,旁的人都是敢这么想,但是没一个敢这么说的。倒是争得最厉害的五皇子和七皇子,都私底下找了皇帝。哥哥说因为弟弟采摘时心不诚,不慎伤了仙草;弟弟倒没有找什么借口,只是忧伤着说要再去西山找一圈。皇帝一时间难以决断,没想好到底是指派自己的人跟着,还是就让七皇子放手去找。
皇帝无比震惊,他看着站在面前低着头的贾敬,也不去管他到底跪不跪了,伸手就紧紧握着贾敬的手腕,口中直呼:“仙师救朕!”
贾敬立了一身的汗毛,这些人怎么都那么喜欢拉人手腕呢,但是皇帝的手可不是那么好挣脱了。于是他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在皇帝脸上看了又看,一直看到皇帝心中都起了忐忑,这才道:“陛下天庭饱满、眉毛端正、法令深长,是长寿之相。”
皇帝嘴唇蠕动,话却没说出来。他想着太医说他寿命现在最多三月,活不过这个冬天,而现在已经过了寒露,离立冬不足一月了。
不过想想贾敬前天刚过了四十五岁的寿辰,再看看他面如白玉,几乎没有瑕疵的脸,比五皇子也大不了几岁的模样,皇帝突然也不那么肯定了,或许他有法子呢。
皇帝方才着急,现在冷静下来反而有些脱力,他又重重坐回龙椅之中,急喘了两口气。
“请恕臣无礼。”贾敬一边说,一边上前抓住了皇帝的右手,皇帝只觉得他在自己手背上重重按了几下,疼痛难耐,手也抽不回来。
贾敬动作快,这御书房了除了皇帝和贾敬,就只剩下两个小太监伺候了,情急之下,也没来得及阻止贾敬,就让他近了皇帝的身。
皇帝呼了两声痛,刚想叫侍卫将贾敬拿下,贾敬就放手了。皇帝一下就觉得胸口没那么闷了,气似乎也能吸进去了,原本看东西上蒙着的一层白雾也消失了不少。
于是皇帝看着贾敬的眼神有些吓人,张口急切说道:“仙师,太医说朕活不过这个冬天了,仙师可有办法。”不等贾敬开口,皇帝又急急说道:“朕许伯爵之位,黄金千两,只求仙师救朕。”
就算是皇帝在他面前着急的威势全无,贾敬也没忘了年初的时候皇帝处理谋反时的心狠手辣,还有据说在牢里死的不明不白的三、四两位皇子,甚至还有他从玄真观回来时路过的乱葬岗和断头台。皇帝这会是着急了,等他平静下来,谁知道会不会因为在他面前乱了分寸而怀恨在心呢。
不过贾敬也不怕,毕竟皇帝还指望着他救命呢。
“陛下莫急,容臣先行诊脉。”于是贾敬又上前两步,比皇帝反应更加激烈的,变成了那珠仙草,它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生生又长大了一圈。
皇帝的视线在贾敬和仙草间不停转换,连他什么时候把完脉都不知道。
“陛下放心,臣这就回去炼丹,不出一旬,丹药必会摆在陛下案头。陛下只需三月服用一颗,便可延年益寿,疾病全消。”贾敬说着说着,眉头一皱,又说:“只是这药材用量大,而且有几味难得……”
“去开内库,去太医院!拿上好的药材!”皇帝一听他性命有救,那还顾得了许多,连忙大声吩咐道。
等到下人去准备东西了,皇帝又说:“没想到宁国府后人竟有如此本事……至于爵位,朕赐你三等伯可好?封号……”皇帝正想着赐他个什么封号好,能得到皇帝亲口起名的封号,也算是天下独一份了,毕竟这事都是礼部负责的,开国到现在,也就是那八公是皇帝亲封的,其中就有贾敬的祖父,宁国府的国公贾演。
贾敬打断了皇帝的思绪,“陛下是国之栋梁,天下之主,陛下身体健康是万民之福。今日臣能有这个机会为陛下排忧解难,已经是祖上积累的功德,前世修来的福气,怎可以此换取金钱爵位等身外之物。”刚刚皇帝没说他那黄金找谁要,于是贾敬又给他提了个醒。
皇帝哈哈大笑两声,十分满意贾敬的说辞。
贾敬诚恳的看着皇帝,乘胜追击又加了两句:“臣为陛下炼丹,取的都是药材的精华,剩下的虽是些药渣,但也还有几分功效。臣想每月初一或十五用这些给药材给京中的老百姓看病,一来是物尽其用,二来让他们感受皇恩浩荡,民心所向,有了万民日夜祈福,陛下的身体也能更加的健康。”
皇帝更满意了,身体治愈有望,贾敬又是这么的上道。等到贾敬离开皇宫的时候,身后跟了整整一个车队,八车的药材,还有三箱来自皇帝的赏赐,什么古董字画,玉如意玛瑙珠之类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