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眼睛里闪烁着恶意的光芒,“祭田祖产不能分,老将军还没死的,他的东西也不能分,父母在,儿女也不能有私房钱——”她看着孟德笙,眯起的眼睛里除了憎恶就再没有别的了。
“你要走,带出去的只能有她的嫁妆!”
太夫人气得一口气没上来,连连拍桌子道:“好好好!我先将你休了,你再跟我说什么能分什么不能分!”
孟夫人又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孟德笙道:“多余的东西我也不要,东院的人我带走——”
“一个个缺胳膊少腿,还瞎着眼睛的饭桶,谁家里会留他们。”
孟老爷啪的一巴掌扇了上去,孟德善也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训斥道:“母亲,你少说两句。”
“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孟夫人大声道,“若不是为了你,我能——”
“拿纸笔来!我这就写休书!”太夫人叫道,孟夫人这才安生。
“东院的大刀长剑我也带走,横竖这家里也没人能用。”
孟夫人又嘟囔两句什么卖废铁也值不少银子呢,只是太夫人已经写了休书两个字下来,孟夫人总算是老实下来了。
太夫人端了个小木匣子出来,“这里头都是我的嫁妆,田庄,店铺,家里奴仆的身契,还有银票,我留了三千两出来,剩下的全给你。”
清平捧着木匣子放到了孟德笙面前。
“这——”孟德笙犹豫了片刻,收下了盒子,点点头道:“祖母放心,这东西我会好好保管的。”
眼见鸭子肉飞走了最好的一块,孟夫人又不干了,“您可有两个孙子呢,可不能厚此薄彼。”
太夫人没有理她,反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我做主,我喜欢给谁就给谁。你若是想听就闭上嘴,不想听的话——”太夫人身后站出来两个婆子,“就出去!”
“除了祭田,还有这将军府意外,公中的东西你有一半。”太夫人道,“你们可有什么异议?”
孟老爷跟孟德善两个对视一眼,孟德善扭扭捏捏的开口,“府里留下来的人比较多,孩子也多,况且还得有您还有父亲的养老银子呢,依我看这一半也太多了些,不如……分出去三——”他抬眼看了孟德笙一眼,有点害怕,“四成?”
太夫人冷笑了一声,若是不提孩子也多这几个字,顾九曦说不定就过去算完事儿,可是这么一提,她想起孟将军这两辈子受的委屈,还有前头落在她身上的探究的目光。
“孩子?你莫不是又要让将军给你养孩子?”顾九曦冷着脸道:“好歹也算是养家糊口的男人了,能别这么不要脸吗?”
孟德笙等她把话说完,按了按她的手道:“我不愿意给你养孩子,若是没了我守边关,我不敢说天下一定不太平,但是你们一个个的日子肯定没有现在舒服。以前是我——”他看了顾九曦一眼,“以前是我一个人,孤单单的一个人怎么都行,现在我不愿意了。”
两人的手拉在了一起。
孟夫人呸了一声,太夫人已经点头了,“就这么分!”
说完她又看了孟夫人跟孟德善一眼,对孟老爷道:“我做主,让你再纳个二房回来,等你安顿下来,我就去边关看你父亲去!”
“母亲!”
“老太太你糊涂了不成!”
在此起彼伏的声音里头,太夫人站起身来,冲顾九曦还有孟德笙点了点头,“你派人跟着,文书一会儿我便叫人送去官府备案。”
太夫人走了,孟德笙拉着顾九曦走了,剩下一家子三人互相指责。
“我给你生儿育女这么些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闺女还在乡下庄子里关着呢,被你亲娘关着,你连个屁都不敢放!”
孟德笙伸手捂住了顾九曦的耳朵,顾九曦冲他一笑,也想伸手去够孟德笙的耳朵。
只是孟德笙生的高,虽然能够到,但是捂住就有点困难了。
孟德笙微微一笑,低了头下来,却没想顾九曦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吻,“我们这便走吧。”
两人携手,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身后跟着一长串儿的马车仆人们,终究是搬到了自己的地方。
“将军府。”顾九曦看着新府邸门口崭新的牌匾,“连着几个字都很是顺眼呢。”
“陛下写的。”孟德笙笑了笑,“他知道一定很开心。”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走进了新家。
老将军府里这一干事情终究没能瞒太久,除了闹得满城风雨的孟老爷娶二房事件,还有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们透露出去的消息,当然最后板上钉钉的是六王爷的一句话。
孟德笙这些日子时常进宫,当然除了必要的朝廷事务意外,还有就是抽空给皇子以及很有眼色的六王爷教教武艺。
当然皇帝很是欣赏他六弟这份见风使舵的功力的,二话不说便给他封了王爷,又赏了府邸。
六王爷前途无量,虽然年纪还轻,但是上门提亲等等的人选就络绎不绝了。
不过都被六王爷推辞了,只是他说的这句话,就很值得玩味了,“我师从孟将军,练的是童子功,师傅说要到二十五岁才能大成。”
众人惊叹之余,觉得这个才是将军府分崩离析,老太太能给儿子娶了厉害的二房之后远赴边关的原因。
又觉得孟夫人实在是毒!谁能想到当初为了不绝后给将军找的几个女子,生下来的儿子居然是他二弟的呢?
至于再后来孟德善被罢官,孟夫人代发修行等等,就跟顾九曦没什么关系了。
她看着一身戎装,骑在战马之上将要远赴边关的孟德笙,心里有点舍不得,“将军一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