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有年轻的有年长的,看情形是一家人在吵架,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她暗暗想着。
又不甘心这样回去,难得今天下雨,不用上工。
等下一次再过来,谁知道要等多久,万一赵大伯以为自己忘记了这件事,那就失礼了。
最后还是决定再等一等。
一家人嘛,总不可能有深仇大恨,骂过后气就消了,再进去也不晚。
忽然听到一阵啪啪的闷响,似乎有人拿着板子在打人,听起来有些吓人。
周桃站在院子门口,顿时进退不得。
“小姑娘你找谁?”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妈红着眼睛从屋里走出来,似乎不忍心看屋里生的事,见周桃站在自家门口愣,立刻收拾了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她的声音一出口,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我叫周桃,是隔壁胜利大队的。”周桃装作没现她脸上的异样,微笑着回答。“前几天上山割草,不小心掉落悬崖,赵伯伯看到后把我背回家,今天过来,是想当面跟他说声谢谢。”
不管家里生什么事,为了面子,都不愿意给外人看到。
除非对方是知根知底的自家人,才没必要掩饰。
“哦,是你啊!”赵大妈一见,意外地叫起来。“快进屋里坐,外面还在下雨,小心淋湿了。”
脸上的欣喜显然不是装出来的,难得有客人上门,主人一般都是这样的态度。
“谢谢大妈。”周桃猜测她是赵大伯的妻子,边叫边走进屋。
进了堂屋,里面坐着一个五十左右的大伯,头剃得极短,几乎是光头了。
饱经风霜的脸上,全是痛苦的神色,此时低着头没出声,显然余怒未消。
有外人来了,这才硬压了下去。
他坐的竹椅子旁边,放着一根篾匠用来当尺子的竹板,一米长三指宽,大概放得久了,已经被汗水沁成褐色,显然刚才是拿着它在打人。
桌子的另一边,坐着一个跟周桃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是赵大伯的女儿,此时脸上一付不以为然的模样,显然对刚才父亲的行为,并不赞同。
而刚才吵架的年轻男子,没在这边,应该是受了伤,不好见人,避回房间了。
赵大伯家虽然同样是平房,不过上面用的是瓦片,墙壁也是用砖砌成的,看来条件不错。
只是柱子的横梁已经黑了,说明这房子造好后起码有三十年了,应该是祖上有点家底。
“赵伯伯,我今天过来,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周桃站在赵大伯面前,用最真挚的语气说道。
既然已经来了,那该说的场面话还是得讲。
这一家人给她的第一印象不错,感觉都是真性情的人。
“那是小事,亏你记得这么清楚,还在这样的雨天赶过来——”赵维松这时候不好不理人,于是抬头说了一句。
只是脸上的痛苦之色,却依然挥之不去。
在他的观念里,这真的是举手之劳,谁碰到了都会这样做,有什么可以感谢的。
不过人家既然来了,那总得好好招待。
“伯伯心地好,没当回事,”周桃从雨衣里面拿出布袋子,放在桌上,因为贴身放着,袋子并没有打湿。“对我来说,却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