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就暧昧的停住了
梨花落了他满身,两人说话间清香馥郁,谢无花细长眼梢一挑,狭长的双目中水波潋滟。
沈念堇却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仍旧这么看着他,平平道:“你想出去也可以,只把你自己做过的事认了就好。”
一句话让谢无花收了方才略带勾引的神色,变做哭笑不得:“你老说叫我认了就好。我连你说的事是哪桩都不知道,怎么认?”
沈念堇雪白的牙齿呲了呲,露齿而笑,手中寒光一闪,离雪剑已经横上了谢无花的颈子,又拿剑背拍拍他的脸,极轻柔的道:“不认也没关系,慢慢耗着,我有的是时间。”
软绵绵的语声和剑锋的寒气一齐绕着谢无花的脖子打转。
咽喉上顶着天下第一的名剑,谢无花一向甜蜜的笑容也不由得苦涩起来:“念堇,你把我抓来之前,我甚至从来都没见过你。要死……好歹也让我死个明白。”
沈念堇做了皮笑肉不笑的脸色,蓦地神情一凛,留一句:“练剑的时辰到了。”人影一晃,已渺无影踪。
他来得快,走得也甚快,方才的一切仿佛都是梨花树下的一场梦。
不知等了多久,谢无花徐徐的吐出胸中一口气,再看周围,还是落花徐徐,满眼残春景色。
正想松口气,林外已有小童寻了过来,近了便道:“谢公子,城主请你过去,已候了多时。”
候了多时?
明明方才他是去练剑。
心中如此想,谢无花面上却纹丝不动,温文而雅问道:“请问城主是否有交代过去做什么?”
小童却毫不客气,“问这么多做什么,去了便知道了。”
“哦。”便没了声息。
他这么伏低,那小童却奇怪起来,转头看去,却见谢无花正看着自己。
小童心头一跳,又朝前走了两步,突然轻声道:“城主似乎心情不佳,公子你自己小……心。”
一个“心”字还没说完,他人已向后仰倒,喉间一丝血线,正溅在谢无花素色衣服的下摆上,他一伸手,刚好接住小童倒下的身体。
一瓣带血的梨花在两人眼前缓缓飘落,引人看清梨花丛中掩映的身影。
沈念堇站在十步开外,正冷冷的瞅着他们。
谢无花出手点了小童几个穴道,那血却怎么也止不住,只好伸手去把他脉搏。医者父母心,他平日笑得没心没肺,对人命却是在意的,正要发作,那小童却咕隆一下爬起来,只是朝着沈念堇连连磕头。
沈念堇似是不以为意:“这样便好,以后都不会乱说话了,你下去吧。”
话音刚落,那小童就逃一般的退了下去,谢无花这才知道,他刚刚是被断了声带。
飞花御剑,破喉截音。
之快、之准、之狠,令人匪夷所思。
谢无花突然觉得有些眩晕,脸上的神色不由自主冷凝起来。
沈念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身前,捉住一缕他散落的发丝,捏在指间把玩:“怎么,生气了?我还从未见过你生气的模样。”不知是不是听错,竟然有些许调笑的意味,可脸上还是冷冰冰的,就这么说:“生气的样子也不错,蛮好看。”
这话引得谢无花脚下一个踉跄,扶住一棵梨花树,撑了头看他:“你心情好不好又有什么差别,一样得时时刻刻跟着你。除了练剑不让我瞧,什么时候都要我在你身边,你不倒不如拿条腰带把我绑起来算了。”
“唔,”沈念堇应了声,却似乎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把那缕长发绕在指尖,“你是真不记得还是不愿意承认?成天把你带在身边也是没办法,谁叫你老是想跑掉。”
谢无花只觉得头痛愈裂。
◎◎◎
午夜,月正当空。
谢无花躺在床上,沈念堇坐在旁边端详。
春花一发,竟都像盛开在这人的眼角眉梢,生就一幅极可恨的薄情相貌。
手自觉的摸上了他的颈项,越收越紧。
谢无花只觉得在梦里怎么也睡不安稳,竟像快要断气,挣扎着醒来,却见那个噩梦一般的美人正骑在自己身上,一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见他醒来,沈念堇微微一笑,空着的一只手伸过来捉住他的下巴,俯首便亲上来。
这哪是吻,真像是要被咬死过去。
谢无花无奈奋力挣扎,颈项上的手却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口中柔软处被猛烈的攻击,连呼吸也被毫不留情的吮吸,牙齿随即跟上,啃舐着他的嘴唇。
等沈念堇终于觉得够了,猛地放开手,谢无花一阵剧烈的咳嗽。
沈念堇仍在稳稳坐在他肚子上,冷眼瞧着,不言不语。
“你……”谢无花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眉宇间满是痛楚,“这正大半夜的,又是在发什么疯?”
瞧着他说话间连连喘气的模样,沈念堇唇边掠过一抹笑,“没什么。看见你凄惨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心情似乎就会好些。”
一句话让谢无花目瞪口呆。
想了片刻,他呆呆的倒在床上,喃喃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老天要这么罚我。我只是在路上碰见了个人,一不小心被抓了,真的没做错什么。”
沈念堇双眼一眯,眉间朱砂血一样的殷红:“你这辈子造的还不够多?还要算上上辈子?”
谢无花拿他没办法:“念堇,念堇亲亲,沈城主,你说的事我真的一件也没做过。若不是你撞鬼,就是有人存心陷害我。我若是有一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从此……从此再不能人道。还有……你能不能从我肚子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