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满耳都是热热闹闹的声音,走到门口时还有一个妇人拉着他哭。这还是他第一次与母亲这么接近,石头麻木着脸,心里头一次生起了厌恶。凤清雪也假情假意的拉着他说什么,石头抽了手,拍拍凤清鸿示意他离开。
凤清鸿笑着看了眼凤清雪,顺从地把石头放进了花轿。
谢锦枫骑着马面带喜色的走在最前面,八抬大轿由八个习武的年轻壮士抬着,走路比常人徒手步行还快上许多,跟在后边的丫鬟仆人和吹奏喜乐的人甚至得小跑着才能跟上。花轿后跟着整整二十车的嫁妆,场面极为盛大。
上了花轿没多久,石头从窗口把小栖抱了进来,又发起呆来。
百兽阁处在凤凰城南边的山峰,隶属于凤凰城管辖,不过由于处在深山老林,一直是流放状态。从凤凰城到百兽阁相隔三座大山,一行人到达百兽阁刚好赶上吉时。
在快到达百兽阁时小栖被人抱了出去,新人顺利的拜了堂,顺利的送入洞房,渐渐远离宾客区,耳朵就清静了下来。
谢锦枫把石头牵进喜房,笑着说:“表妹,我先去招呼客人,很快就回来。”
石头没有反应,等了一会儿看见谢锦枫的脚还在面前,才轻轻点了下头。
谢锦枫这才不舍地走了。
石头抱着小栖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待到房间没有声音,撩起了盖头。屋子里的四个丫鬟和一个嬷嬷都是从凤凰阁过来的人,石头一点也不忌讳。
“啾~”小栖用头拱了拱石头的肚子。
石头知道孩子饿了,发现桌上有瓜果点心,就抱着他去桌上吃。
陪嫁的丫鬟想出声阻止,一看主子面色冷若冰霜就不敢开口了。
天色很快就暗了,但是屋子里的人不出去,石头现在又无法开口让她们离开,只好坐回了床上。
石头几乎两天两夜未眠,也不知是不是迷香的副作用,他脑仁一阵阵发疼,不过离开那个让他失望伤心的家他心里就轻松了,想着待会儿还要应付谢锦枫,就靠在床柱上打起了盹。
谢锦枫是谢家家主第三子,因为修行天赋颇高而受家族重捧,是谢家最有可能被祖先带去正经修仙门派的后生,也因此失去了继承家业的资格。不过这到让他与兄弟们相处和睦,就连结亲也有兄弟们给他挡酒,毕竟他是会成为家族力量后盾的人。
于是谢锦枫很快就离了喜宴,喜滋滋地回了新房。
石头累极了,靠了一会儿就睡熟,听见了脚步声也没精力思考,依旧沉沉睡着,直到被人轻轻推了一下才醒。
“公、小姐,姑爷来了。”丫鬟轻声道。
谢锦枫一点没怪罪石头,看见他怀里的乌猛鸟愣了愣,不过此时也没时间在意一只鸟,笑着道:“夫人,抱歉让你久等了。”说着拿起喜秤挑起了他的盖头。
喜帕落下的一瞬,谢锦枫呆了一瞬,情不自禁地道:“好美……”
穿着精致喜服的新娘肤白如雪,只有腮边涂抹了淡淡的腮红,生的是丽质天成。鲜红的嘴唇给他添了几分美艳,更加凸显出嘴唇的形状,一勾一勒都精巧可爱。只是,清澈的杏眼稍显呆滞,秀气的眉毛不知为何紧紧皱着,在眉心堆起了两个小山峰。
石头缓慢地睁开眼,被满眼的红晃花了眼,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人了。
“夫人,我们来喝合卺酒。”谢锦枫对外伸出手,眼睛却一直黏在自己夫人身上,马上有一杯酒送到了他手中。
石头没有接酒杯,看了谢锦枫一会儿,突然张嘴发出了几个单音节:“啊啊。”他想说的是表哥,但是舌头怎么也不听使唤,许久没发声喉咙也很干涩,声音非常嘶哑。
谢锦枫一开始还疑惑,很快就反应过来,着急地道:“你怎么了?”
石头摇头,紧蹙的眉没有一点变化,好似他原本就是这副相貌。
谢锦枫厉声质问陪嫁丫鬟:“他到底怎么了?”
丫鬟嬷嬷们立即跪在地上,连声说不知道,一个机灵些的小丫鬟口齿清晰地解释道:“小姐这几天都不说话,我们只当他心情不好,没想到……”
谢锦枫立即大吼:“快去叫大夫!”
小栖被吼声吓了一跳,机警地盯着吼叫的人类。
谢锦枫又坐到床边怜惜地问:“夫人,是谁害的你?”
石头看了他一眼,谢锦枫的表现让他有些意外,又感觉自己好像太轻视自己的身体了。连旁人都对他受到的迫害气愤如斯,他心里怎么就生不起任何波澜呢?只是心里压抑得如一潭死水,所谓的血亲真的让他大开眼界了。
“夫人你别哭,一定可以治好的。”谢锦枫慌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下石头的眼睛。
石头刚理解了谢锦枫的话,眼睛一花,一只带着剥茧的手碰到了他的脸。他连忙偏头躲开谢锦枫的触碰,一擦脸才发现自己眼角湿润,眨眼时落下了大颗的泪珠,被石头快速擦掉。
阁中的老大夫很快就来了,替石头检查了身体,带着遗憾说:“这药应当是断筋散,可以如同砍断手脚一般阻断舌头的经络,入口生效,暂时没有治疗方法。”
听到这话石头才有了些反应,咬紧了牙关,心里涌起一股恨意。
“真的没有办法吗?能不能查出药物来处?”谢锦枫气恼地盯着跳动的烛火,转头问石头:“到底是谁下的手?你写字告诉我。”
石头摇头,低着头不理会任何事。
大夫说:“此药来途甚广,只是价格颇贵。”
“可恶!”谢锦枫愤怒地一锤床,对大夫道:“你先下去吧,有什么办法随时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