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特鲁德以为应该是十字军与突厥人相互冲杀,打得难解难分的场面,又或者十字军追着突厥人打,她可以在后面也跟着抖抖威风,放几箭过过瘾。
可没想到她看到的却是在昏暗的月光下,在一片雪白的雪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大部分都是十字军将士的尸体。
她心目中的英勇无敌的十字军却成了待宰的羔羊,在凶猛的突厥人手里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因为神罗帝国的十字军大部分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甚至没有参加过军事训练的农民,职业的骑士和雇佣军只占少数。
一向拿着锄头种地的农民,要想在凶猛的突厥人面前能够与对方硬拼,那简直是强人所难,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有准备,是在半夜熟睡的放松警惕的情况下,遭到了突厥人突然的袭击。
所以局面一边倒,原本是两军作战,现在却成了一边屠杀。
原本想来抢功劳,混军功的格特鲁德见识不妙,调转马头想往回跑,嗖的一支箭飞了过来。
她只觉得右腿一阵剧痛,惨叫了一声,一边跑一边反手过去摸了一下,才现她的右臀中了一箭,本来马的颠簸就痛彻心扉,这让上她无法掌控马的缰绳。
正慌乱的忍着痛往前跑,这时一个十字军骑兵骑着一匹狂奔的马冲了过来,一下撞在了她的马上,两匹马都被撞翻了,两个人都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那个骑士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根本来不及去看她撞到了谁,爬起来就跑,可没等跑几步,一支箭飞了过来,正中后心,整个人往前扑倒,摔在了地上,挣扎着又爬起来。
一个突厥兵从后面骑马冲了上来,一柄弯刀闪着寒光,一刀便砍掉了那人的脑袋。
康拉德的夫人格特鲁德摔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个侧滚翻,由于臀部还插着一支箭,这个侧滚翻被那支箭硬生生给挡住了,使得她的伤口被箭杆猛的横拉。
伤口一下裂开了好大一条口子,鲜血流得更多了,差点把她痛得当场昏死过去。
她挣扎着转身查看臀部的那支箭,伸手反手过去抓住箭杆,想把箭拔出来,以方便逃走,可是这一扯之下,痛得她啊的又惨叫了一声。
因为这一扯,几乎要将她整个臀部一大块肉都要扯下来似的,她才明白这应该是狼牙箭,有倒钩的,这种箭插入肉中是拔不下来的,你非要硬拔,会拔出一大块肉,因为她的倒钩卡住了肉了。
想把箭杆掰断,可是姿势不对,她的左手够不着,没办法使上劲,箭杆又很硬,单手根本掰不断。
正在她焦急想找个人帮忙时,突厥人已经听见了她刚才的惨叫,哈哈大笑着说:“是个女的,把她抓了。”
便有人冲了过来,两三个突厥人同时抓住了她拼命拉扯,想抢夺战利品,对突厥人来说,如果能抓到十字军的女人,那是最有面子的。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这些十字军出征为什么要带上女眷,游牧民族虽然也带,但是作战时会把家人放在后方安全的地方,十字军却是随军带着,真是可笑。
三个人正在抢夺康拉德夫人的时候,她的那一队贴身女护卫终于杀了过来,尖叫着扑向这三个突厥士兵。
突厥士兵一听来了这么多女人,反正他们也不清楚他们抢夺的这个女人有多重要,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女战士,这边还有很多,倒不用去抢那一个。
于是放开了康拉德的夫人,转而扑向了更年轻貌美的女护卫,双方厮杀了起来,康拉德的夫人逮到了机会,连滚带爬的爬出了厮杀的混乱之中。
她在地上爬着躲避着横冲直撞的战马和胡乱厮杀的士兵们,寻找着相对安全的地方躲避。
可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不过地上到处都是死尸,她想躺下来装死。又怕被奔腾的战马给踩死,还是要找一个马踩不到的地方装死才好。
终于她现一长排的散着屎尿味道的木桶,上面放着一排排的木板,这是简易的茅厕。为了保证兵营中的卫生而放的。
这些简易木桶可以踩在踏板上方便,以便将屎尿集中,不至于弄得整个兵营到处都是。
毕竟这可是几万人住在的地方,不过混战中没有人刻意的避开脏的地方。
所以这里也有双方军队在厮杀,准确的说是突厥人在追杀四处奔逃的十字军将士和那些民夫挑夫,并抓捕尖叫着到处逃跑的女眷。
木桶四周躺了不少尸体,有的甚至死在了大木桶边缘和踏板上。
康拉德夫人一路爬到了这里,她想藏在尸体里装死,因为这里有一排的木桶,马一般不会朝这边冲的。
可是地上积雪太明显,而且木桶边的尸体并不多,她把心一狠,决定躲藏在粪桶里,这样更稳妥。
于是她四周看了看,现没有人注意她,而四周的人都在厮杀,于是她站起来,奋力的爬上了大木桶,一翻身便栽进了木桶中。
她捏着鼻子,想把整个人藏在粪水里,可是很快她就现这不是一个好办法,因为氨气极为刺鼻,她很快就感觉头昏脑胀,张开嘴大口呼吸,却越来越头昏。
因为一大个木桶的氨气是有毒的,她认识到这一点之后,想爬出去却爬不出去了。
只来得及将半个身子搭了在头上,便昏死了过去。
就这么大半个身子泡在了粪水中,好在脑袋和上半身倒在粪桶外,才不至于被粪水气味给熏死。
一时间并没有人现她,太多的目标等着突厥人去屠杀抢劫,一时间谁又管得着那木桶边上趴着的一个女人呢。
腓特烈的夫人躲在一群男仆中,她总感觉有人在摸她,大声呵斥,却没有人承认,因为人太多了,全挤在这,大家都焦急的等着消息。
很快四周就响起了喊杀声,有人大声的喊着:“突厥人来了,快跑,救命啊。”
这下子这些男仆们就像炸了窝的黄蜂一般四下奔腾,腓特烈的夫人身边顿时就没了人了,就她一个,蹲在雪地里,刚才摸她的男仆也跑了。
她终于清静下来了,却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中,因为她看见大队的人正朝着她的方向跑了过来,大多是那些女眷,还有一些男仆挑夫辎重兵,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