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皎皎害怕和江可儿的关系暴露出来,不好向郑若怡她们交代,到时候肯定会……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人知道一中的顾皎皎是我的什麽人。”顾清禾不甘示弱道,她也不想叫姐姐这个词了。“还有,可儿才不会说!”
“好,好得很!”这时候懒得叫姐姐了。
顾皎皎看着一直以来绵羊般脾气的顾清禾敢跟自己呛声,火气蹭地蹿起,怒道:“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谁都别管谁!”
“你从来就没管过我,放心吧,我以后才不会管你。”顾清禾倔强地迎上去,丝毫不示弱,“还有,你看看我现在的视线,是不是——”
“也很讨厌你。”说完,她打开门,沖进自己的房间,扑在课桌前的凳子上。
暖色的台灯将一层柔和的光线洒在她单薄的身上,肩膀微微颤抖。
轻声地抽泣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来,为什麽要这样?她是不是不该来到京西市,但是……爸爸妈妈对她这麽好。
另一个房间内,仅仅几米之隔。
顾皎皎刚才的确看清楚了,刚才顾清禾眼中的讨厌,不知为何,她烦躁极了。
为什麽?她不想看到她用这种眼神看向自己。她无力地扑到床上,将被子拉过,从头到尾全部被被子包裹住,她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清浅有规律,才觉得有安全感。
她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很讨厌顾清禾,但是等到她真的像刺猬一样,跟她对着干,自己会这麽不爽。
是,没错。
她顾清禾是安静乖巧的,从小就比她乖,没见过惹事的,总是笑着的,爸爸妈妈当然会更喜欢她。
她呢?自私脾气倔,爱呛声顶嘴,绝不低头,冷冰冰的不爱笑,她有什麽值得爸爸妈妈喜欢的呢?
张莲韵从来不给她压力,会关心顾清禾的情绪,但是,她呢?就是被催跳舞,只要一退步,就是她的训斥和失望。却从来没关心过她吃饭了吗?
她想起了,忍不住了,终于一道压抑不住的抽泣声从死寂的房间内响起。
小时候刚来京西市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忙着事业,加班,总是忙忙忙。那时家里住在外公外婆那栋小区。
每次——她在隔壁的外婆家吃完饭,回到家,就是面对黑漆漆的无人影的房间,寂静的房间犹如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似乎要吞没她。
她进到客厅打开电视,躁动热闹的电视声包围住她,太孤单了。
实在难受极了,她就会像现在这样,躲进房间里,用被子,不留一点间隙,埋藏在里面。
越想越难受,她忍不住呜咽出声,眼角溢出泪水,划过脸盘,落入枕间。
好累。
不想跳舞了,她拼劲全力,放学后就是在舞蹈教室练舞,只为了得到张莲韵的表扬。但是这个她异常渴望的表扬,她却能源源不断地给到妹妹。
为什麽?突然,不想追逐了,想休息,该死的舞蹈,她不会跳了。
105
天空晴空万里,午后的夏日的烈阳,将热情挥洒在沥青的马路上,似乎隐隐能闻到烧焦的塑胶味道。
顾清禾不再看导航,从家里到少年宫全程20分钟左右的地铁,要坐市里的少年宫地铁站。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打底衣,一件淡黄色连体的工装裤,露出她洁白纤瘦的胳膊,头戴一顶蓝色的渔夫帽,脚踩黑白帆布鞋。
肩膀上背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背包。整个人看起来清爽至极,充满了夏日清新的味道。
京西市少年宫。
画室里静谧,白色大理石材质的地板似乎将声音吸收住,两旁的墙壁悬挂着色彩鲜明的的油画。画室内内偶尔有交谈的声音。
顾清禾站在画板,这几天都是在练习最基础的直线,弯线。美术老师是一个很年轻的女老师,素颜干净、美丽,一身的艺术气息。
简单的黑色中分直发,包裹住她如鹅蛋般的脸型,身穿白色泡泡袖,灰色裹臀裙,服装没有一丝褶皱,质感如水质一般私滑。
叶文茵站在顾清禾身后,静静地,女生认真在练习基础的线条。她对她印象很深,她进步十分大,第一天能够明显感受到她的生疏、僵硬。
现在,她笔触间线条的流畅、简洁利落。
“清禾,这里的阴影要加重一点,手再稍稍擡起来一点,不然力度不够準确……”她开口提醒道,语气十分温柔。
“嗯,好的。”
下午五点结束。
顾清禾从少年宫走出来,阳光洒在地面,给眼前的一切都渡上了金色的柔光,不再如中午一般炙热。
她在脑海里继续刚才的描绘。
出来后,她毫无方向地往外走,转入一条无人的小路,温度一下子降了几个度,眼前陡然变得阴凉。
一阵突然袭来的风,似乎带着傍晚的温柔,竟有点湿气,很凉爽。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
很舒爽,顾清禾精神一振,抛开所有思绪,睁大眼前看着眼前的一切。
脚下是红色的石砖在前方蜿蜒,右边低矮处是灌木丛,栽种着不知名的花香。这是一面石墙,一片的常青藤爬满,绿意盎然。
一阵阵的香气让她扑鼻而来,深深呼吸。一排树木栽种在左手边的路边。
倏然一种没有来由的轻松感,“呼啦啦”是夏天的声音。她往前享受着眼前的美好,慢吞吞地走着。
站定。
她站在树荫下,擡头,注视这高大的树,黑色、粗壮的树枝慢慢分叉,树枝在每一次的分叉中变得更小。
又一阵夏日温和的风,徐徐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