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沈贺文未曾思考,已要去安排,她一拉他衣角:“我睡会。”往床边缘挪了挪,拍拍:“躺上来。”他轻手轻脚,和衣而卧,直到她沉睡。
……
秦羽织入院在五月十二日,眼下即将六月了,每天生活简单且没有变化,除了沈贺文与固定的一名护士,见不到其他人。
她的症状得到缓解,不借助药物,亦能入眠,她已满足,但是手腕的伤口过深,仍续每天换药,肉芽生长犹如千万只蚂蚁爬过,瘙痒难忍。
“纱布没有了,你等等。”护士将她一人留在换药室。
不久,有人扯开隔帘走出来,真奇怪,秦羽织从未见过此人,却一秒识破他的身份:“沈先生?”
“如今他们还要在沈后加一个老字,”男人微笑,“聪明又美丽的女人,难怪贺文忘不掉你。”
男人两鬓斑白,眉心有道长久不去的皱纹,身材高大略有臃肿,谈笑风生时,与沈贺文简直如一个模子刻出来。
“我恳请你离开他。”
秦羽织道:“你很唐突,但是我并不讨厌你。”
老人一怔,随即笑:“我也是。”
“能说说为什麽吗?我的病?他的外祖母告诫过我。”
沈贺文的父亲摇了摇头:“我与你的主治医生见过面,他说情况没有那麽糟糕,一切基于猜测,尚需时间验证。”
“我的医生可是大忙人。”
“真的是这样吗?”老人看着她。
秦羽织被这睿智的眼光凝视得低下头去。
“我想秦小姐也有过猜测吧,你从未见过医生,就连护士也仅那一名,”他道,“贺文杜绝了外界与你的任何联系。”
他继续道:“这些天,蒋家明来了多少次,车子都被堵在门外,还有你的朋友濮先生,有多久没来过了?”
她是有许多天没见过阿濮。
老头苦笑摇头:“难为他们兄弟为你心焦。”
“兄弟?”秦羽织困惑,某种预感呼之欲出,“难道说…”
“不错,那位医生他姓蒋。”
“家诚。”
“正是。”
她心头大震,家诚回国了。
“听说蒋先生的老师对精神方面很有研究,他为你回国,贺文厌恶他,却只能求助他。”
“姑娘,看似是贺文将你困了起来,他一样将自己困住,”沈先生面容悲伤,一双苍眸全然是对孩子的担心,“看似是你病了,我想他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