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织静静坐下来,倚靠在沙发靠背里:“知道我公寓电话的人不多。”
“能不能陪我一整天?”
秦羽织说:“好。”没有参杂过多思考。
“半个钟头后,楼下见。”家明挂了电话。
是有太多不解,但不一定要弄清楚,不然交个朋友太难。
实际上没有半个钟头,家明藏身处不远。
他换了身行头:皮夹克,大沿帽,休閑裤,活活一个大学生。
而他们的第一站正是学校。
说不上缘由,只是想去曾经付出过光阴的地方走一走。
这几年变化极大,通往校园的那条林荫道积满落叶,杂草丛生,失去了往日的秩序,绽放出野蛮的生机,却叫人惆怅。
门牌字迹斑驳了,铁栅栏被腐蚀得不成样子,一推,开了。
园内寥落,校舍人去楼空,办公大楼也是如此,楼道却意外地满是书香,墙壁上贴得古今中外名人面孔,蒋家明走到尽头“孔子”前,从相框后取出一把钥匙。
秦羽织瞠目结舌,家明则是一脸骄傲,不为别的,他曾在此意气风发。
转眼间,他打开了一扇门,从柜子里翻找出一本《浮生六记》来,抖抖灰尘,故地重游,想来是为这物。
外面有阵嘈杂脚步。
“是谁!”
多年来警卫处换了批人,不认得家明。校方为了节省成本,真是煞费苦心,雇佣一批老弱病残,老人想立威,故意拔高声音问:“谁放你们进来的!”
“我们见门口没人,自己进来的。”秦羽织说。
“真是大胆!两名社会上的小阿飞,不知天高地厚。”他兀自骂着,对擅离职守却一个字也不提。
“有误会,他曾在这里任职,我们来的…”
“我不听你们说,赶紧出去!”老人打断她的话,作势动用警棍。
好汉不吃眼前亏,家明脸色很难看,拉起羽织向外走去。
到门口,老人突然想弄权,说什麽也不肯给二人开门,羽织玩笑道:“毕业多年了,已然忘记罚站的滋味。”
蒋家明却再不肯忍,在对方眼皮子底下,自那扇坏的栅栏越出校园。
老人暴跳如雷,走出很远,身后仍有他的呵斥。
……
不知不觉到黑夜了。
街道一侧流出音乐,是电影院在放片子,家明走去买票,入场时已经放了大半,女主角为情所困,正伏在男人肩头饮泣。
家明看得专注,并不在意错过的情节。
羽织的注意力投之屏幕,发觉这老片子自己也有参演,初入行时被临时捉来扮路人甲,片酬不过是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