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她大胆起来,抚摸他的脸,“你怎麽不会变老。”
沈贺文凝视眼前的女人良久,拉开车门,默不作声把人塞了进去。
秦羽织很安静,狭小的空间使她无比心安,她很累了,头脑昏沉,如果这是梦,那便叫她在梦里睡一会。
新年夜,沈贺文的车子穿梭在城市的街道上,漫无目的。他不会领她回曾经的房子,不会刻意经过熟悉的故地,往事是一场多麽美丽的错误,到头到,只剩下秦羽织对自己的厌恶。
而此刻这个错误正坐在他的车里。
在车子耗尽最后一丝动力之前,沈贺文来到她的家外,拉开车门,凉风吹乱她的鬓发,他冷冷看她,可这人却盹着了。
沈贺文觉得,面对此人时,身上会自觉裹起一层铠甲,从头到脚寒光闪闪,必要时刀枪不入,女人呢喃了声张开双眼,认出这里是家,摇摇欲坠地下车来,他无奈,搀扶着她去开门。
秦羽织像这城市里喜爱酗酒的流浪者,费力从包里摸索出钥匙,却怎麽都对不準琐孔,沈贺文不忍,夺过钥匙。
公寓很小一间,内有乾坤,她一人居住足矣,沈贺文人高马大,陈旧松动的地板被踏得咯吱作响,过于局促了。
秦羽织倒在床榻不省人事,醉红的脸,仿佛很难受,汗如雨下。
沈贺文感到身上的铠甲在一寸寸瓦解,因为她的脆弱,她的飘忽,甚至她的厌恶,都有侵蚀之魔力。
这刻,沈贺文心底发出闷声叹息,终是挽起双袖,不久,烧了热水回来,喂她服下,脱去她的鞋袜,做好这些,男人又默默地收拾起杂乱的房间,半个钟头,房间焕然一新,他退出房门。
回到自己的车子时,月光撒在头顶,沈贺文深踩油门,车子飞速发动。
就将一切秘密与溃败结束在这场月夜里吧,在天亮前回家,他告诫自己。
…
杜老板近来深觉诧异,原本与沈氏走得很近,眼看就要谈下其下几家分公司的合作,对方的态度却突然冷下来。
几次致电总公司,都是女秘书接电话,对老板行程只字不提。杜老板如坐针毡,他将一整季的效益尽放在一篮中。
借新年之由,登门沈氏,接待者乃苏间行,虽没能见到沈贺文叫杜老板失望了几分钟,可见到重臣也不差。
不料间行态度暧昧,言之无物,茶未饮便欲抽身:“我一会要去西安,杜先生且自便。”
“苏老板!”杜先生站起来,试探,“可是我哪里做错了?”
“杜先生哪里的话,”间行笑,“大过年下的,多陪陪家人,譬如令公子。”
收工回来,公司里的人窃窃私语,秦羽织不禁好奇:“又有什麽新鲜事?”
话问完,自觉没趣,不外乎政坛战事经济云云。
小贾说:“大事,据说苏市长的準女婿逃婚了。”
阿普说,这样敏感的话题,报社自然不会刊登,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最近苏府中气氛紧张,深夜仍有做事的人进出,各个圈子皆在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