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明有些恍惚,倏尔,眸光一暗,平静道:“我看连二十分也不行了。”
“怎麽?”
“不速之客。”
秦羽织随他目光看去,两个着中山装的男人即刻隐身,不必说,暗处还藏了许多。
“你岳丈看重你呢。”她说。
“不见得是他,想与苏家联姻的人千千万,”家明起身,“不能叫他们拍到你。”
“与我相干?”羽织想,苏大小姐该有基本的判断力。
家明却道:“来不及解释,分头走。”
见他神色认真,秦羽织紧张起来,唯恐误事。
她对蒋家亏欠良多。
离开餐厅,她见到三三两两记者登上夹板,往常,她们最爱这职业,今天却觉得大难临头。
她逃至二楼,又见同仁,如今顾不得濮大人吩咐,扭头便走。
三楼全是客房,推开一间,未落琐,寂静漆黑,想必没人,先躲进去再说。
“濮振华就教你这些?”是个男人的声音,“是不是急了点。”
她暗叫糟糕,这里有人,点头哈腰陪笑道:“抱歉,先生,抱歉,我这就离开。”
等等,他认识濮振华?
游轮离开港湾,穿过大桥,巡航的灯光一晃而过,屋内亮了瞬,又暗下去,秦羽织僵在原地:“沈贺文…你怎麽在这里。”
男人轻笑一声,却是浓浓的讥讽意味,是了,这里是他的房间,自己才是不速之客。
她登船的初衷是结交大导演大记者,以求新戏机会,是小演员的手段,而以秦羽织当下的行径,很难不叫人误会为求终南捷径的。
罢了罢了,
但这人偏偏是沈贺文。
太安静了,可以听到彼此心跳,她需做些什麽,避重就轻解释着缘由,是有意与他拉开距离的。
啪嗒一声,沈贺文拉开灯,昏黄的壁灯绽放出浅浅的光晕,使环境更暧昧。
这下,彻底看清他,黑西裤,宝石蓝衬衣,扣子解到胸口,他眸光淡然冷漠,看不到情绪,睫毛映出眼底一团阴翳,此情此景,若叫人瞧见,实在不敢说清白。
听完她说,男人坐回床铺:“你想我帮你,可有想过付出什麽代价?”他慢条斯理整了整袖口。
“绝无此意。”她连忙说。
他道:“当然当然,你有很多选择,走出这扇门的话。”
明晃晃的威胁,明晃晃的作壁上观,秦羽织脸色阴晴不定,离开此处,翌日报纸捕风捉影,毁了蒋君婚事,叫人家兄弟遗恨终生。
看着她煞白却美轮美奂的面孔,沈贺文眼中划过抹意味不明的烦躁,他走上前来,揽上她腰,大手温热而有力,羽织不禁颤栗,他说:“或许叫记者看到与我在一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