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从她极混乱的语言中捕捉到名字,
“你也找苏晴?”
“早说嘛,”他把闸口打开,放秦羽织进来,“十年前的档案均放在阁楼。”
若非亲眼看到这些资料,沈贺文无法相信,世上患有精神疾病的人这麽多,病状五花八门。
秦羽织的母亲说来并不是典型的一类,医生用了很长一段话形容她:沉默,消瘦,没有食欲,拒绝与人交流,沉默时忍不住哭泣,有人在身旁则会隐忍。她不像其他病人发疯、攻击人,行为举止与常人无异。
看得出,负责苏晴的医生也没有研究明白,沈贺文心中生出个绝望的猜测:
或许苏晴根本就没有疯,家人依照经验把她送来这里。
中国在这个领域的研究还是空白。
跟随来的医生道:“我能问一句这些资料你会作何处理?”
他道:“销毁,请你忘记它。”
他擡头,目光迫人:“这里从没有过叫苏晴的病人。”
然后,他看到了门外的秦羽织。
医生快退休了,不想生事,唯唯诺诺地应着。
这瞬间,小小的阁楼中,他与秦羽织对视,忽然有难以名状的恐惧蔓延开,未等他反应,秦羽织转身离去。
贾士章又说对一次,她想,沈贺文欺瞒了她。
她能猜到的原因是,沈贺文答应过祖父隐瞒这一切,又或者他只是为阻止自己,真是可笑,他明明知道她多麽用心地寻找母亲的回忆,做梦都在叫着母亲。
秦羽织上了黄包车,车子三转五转,钻进小巷后,不禁悔恨起来,原来经历如此多事情以后,她也仍是懦弱的,母亲已经够可怜的了,她任由母亲的病例散落在那里,被人收去、销毁,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秦羽织回到与沈贺文的家中,沈贺文跟着抵达,他站在一楼,双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
秦羽织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道:“可以还给我吗?请把妈妈的东西还给我。”
她的眼睛那麽失望,那麽坚定,沈贺文无端恍惚了下:“我给你,可以不离开吗?”
她太生气了,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请求。
秦羽织只想弥补对母亲的愧疚,从沈贺文垂落的手中冷漠地抽出档案袋,什麽都没有答应。
她回房间取了两件外套,回来时,沈贺文仍然站在原地,经过他,手腕被他紧紧地扼住,她甚至感觉到压抑,血液流到此处慢了下来,他沉声道:
“你答应过的。”
原来她的话,他都听进去了,可为什麽那时不回应呢?秦羽织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