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说古时候的谈判,双方是会把军队与粮草事先準备好的,一旦未达成一致,顷刻之间,百万雄师踏来。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门户洞开。
人们阴沉着脸从里面出来,只留沈贺文与连夜从东北赶回的二舅爷。
二舅爷很激动,道:“贺文,算我求你,你给我留一条路。”
“大道无数,你偏不走。”沈贺文背对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看在你母亲的份上,天津的事情能不能别插手了。”
沈贺文道:“你们在乎的是自己得到的不够多,有没有考虑过,尚有许多人吃不上饭?”
“天下这麽多人,这麽多灾民,岂与我都有干系?你想做侠客,何必拉我们下水?我们抓着祖宗的银子生银子,有什麽不对?”
沈贺文冷笑:“商会是大势所趋,你们自己不变,迟早一日有人逼你们变。”
二舅爷站起身,义愤填膺:“那就等人家逼我好了!沈贺文,你终究姓沈,不姓王!”
二舅也走了,留下沈贺文一个人。
秦羽织进去时,他独自坐在椅子中,闭着双目,眼下有乌青,看上去非常疲惫,这时已经是夜里三点钟了,他的头发一天没有理,在额上淩乱着,汗湿了干,干了湿,长衫褶皱,睁开眼睛,看到她,无奈一笑:“都听到了?”
羽织点点头,沈贺文也有没办法的时候。
她伏在他的膝上,沈贺文抚摸她的头:“抱歉,让你看到最不堪的一面。”
王家的封建,禁锢,自甘堕落,气数已尽,都是秦羽织这回的深刻体会,它正象一个缩影,世界上有无数家族像它一样固步自封,也有无数家庭锐意进取。
她问:“很难是吗?”
“是的,”他凝视我,“但我不会就这样算了,你也一样。”
回校第一件事就是去蒋家明处报道。
他非常惊喜,问:“一个假期而已,是什麽改变了你的想法。”
有些人烦恼多,便是因为他想知道的忒多。
其实这回蒋家明也有变化,那就是升了职,春风得意。
秦羽织最应该感谢的是沈贺文,不是谁都会把自己最不堪、最无力的一面展示给你。
王家一潭死水,气数已尽。
长泽这一代里,或许会出现第二个沈贺文,但是谁又敢保证呢?
夜长梦多,太多变数,没人在乎。
正因如此,必要抓住光阴去做一些什麽,填补漫漫长夜,哪怕微乎其微,总要扬起一丝波澜。
蒋家明道:“你与想象中很不一样。”
“你想象中我是怎样?轻易放弃,贪生怕死,还怕疼?”
蒋家明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她摊手:“我确实是这样!”
“抓紧改写文章。”
典礼那天,礼堂里有许多人,秦羽织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四肢冰凉。
纪雯徐莹绕到后台看她,纪雯从背包里拿出瓶瓶罐罐,给她上妆,徐莹说:“够了,她已经很不自在了,一会你让她双颊掉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