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泽扶着秦旨尧起身,秦旨尧着急地想站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身上的肌肉又酸又软。
严泽连忙打横抱起秦旨尧,搂着一大六小跑回了家。
秦旨尧坐在床上,没敢给第二批吃奶的宝宝吃太久,让他们吃了几口就拿开了,又给最后一只幼兽喂。
杂货屋还有很多肉干,在严泽烤肉时秦旨尧就大口啃肉干,泪水糊了一脸,又吃到嘴里,麻辣开胃的肉干带上了咸涩的味道。
秦旨尧大块大块地往嘴里塞肉,喉咙很干涩,吃得有些反胃,他却生生往肚里吞,慢慢的喉咙有些痛,似乎被刮伤了。
等严泽烤熟肉,秦旨尧吃了烤肉后终于有了奶水。先吃奶的幼崽们等不到奶头慢慢都睡了,后面三只宝宝就没停歇过一秒,没排到时就朝着秦旨尧声嘶力竭地喊叫,许久,剩下的三只小家伙终于吃了五分饱,声音都喊哑了,累得昏睡了过去。
兽医很快赶了过来,宝宝们全睡了,秦旨尧抱着小六坐在床边,看了眼灵溪就低下了头。
灵溪不像往常那般活跃,默默地检查严泽和幼崽的身体,孩子们没有什么问题,吃两天就能补回来,严泽的伤有点严重,灵溪交代严泽这几天不能再变身,尽可能保持人形,或者变成兽形后就别再变回人形了,严泽点头。
最后,灵溪看了眼秦旨尧怀里的死兽,沉默地离开了。
小六僵硬的身体开始变软,眼珠已经融成了一片灰色,秦旨尧抱着小六,剩下的五只睡熟了的宝宝也都装进背包,由严泽背着,一家人出了门。
部落有专门的坟山,幼兽们只能葬在山脚,秦旨尧选择了半山腰向阳的一方作为小六的坟地。有人看见了都睁只眼闭只眼,大家都怜悯这只刚加入部落的雌性,被异族兽人抓住,还死了孩子,这对一个刚做雌父的雌性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
严泽默默地挖坑,背包还在严泽背上,宝宝们睡得很不舒服,慢慢醒了过来,在背包里嘶声哭嚎。
秦旨尧把宝宝们一个个抱了出来,放在空地上,小宝宝们看见雌父就不哭了,他们饿了一天没力气捣乱,都乖巧地坐在秦旨尧身边。
秦旨尧想起背包母亲送给自己的玉佛吊坠,就放在背包的里层,便把它拿了出来。
玉佛通身白净剔透,润如羊脂,没有一丝杂色。秦旨尧记得老妈说是开过光的,花了一万多块钱。秦旨尧不信佛,老妈也不迷信,不知为何却给他买了个这么贵的东西。
秦旨尧觉得太浪费了,一直不理解母亲的做法,这时却突然能理解了。做父母的无非只想子女平平安安,如果这块东西有可能让小六幸福,那么再贵也是值得的,虽然只是有可能。
秦旨尧轻轻掰开小六的僵硬的嘴巴,把玉佛放进了他嘴里。小六,你一定要幸福,下辈子一定要幸福。
秦旨尧干涩的眼睛突然又湿润了,忍了又忍,终是大声哭了出来,双手紧紧抱着小六的身体,像是要把他揉进肚子里,再从新生出来。
严泽挖坑的手一顿,目光变得黯然。严泽把坑底最后一团不平的土刨出,拍拍手上的泥土,默默地蹲坐在秦旨尧身边。过了一会儿,又把秦旨尧搂进了怀里。
秦旨尧靠在严泽怀里,感觉到后背从严泽胸膛传来的温度忍不住往里钻了钻。
不管情况再坏,还有阿泽在身边就好了。
秦旨尧模糊的视线慢慢看清了严泽的粗壮的手臂,动了动身体,扑进了严泽怀中嚎啕大哭。
小六是秦旨尧亲自放进坑的,两人一起把土推进了坑里,最后在坑上堆了个小山包,用小石头圈了起来。
秦旨尧坐在小六坟头时眼里已经没有一丝水汽,只是眼睛肿得跟桃子一样,沉默地看着小小的坟头。
宝宝们都坐在小坟前,见雌父没有做事便开始往他身上爬,张着没有牙的嘴巴嗷嗷叫唤。
严泽凑近秦旨尧舔了舔他干涩发红的眼睛,柔声道:“旨尧我们回去吧,你瘦了好多,待会儿要多吃点肉。”
秦旨尧抬眼看着严泽,在严泽亲吻他眼睛时抬起头啄了口严泽的嘴巴,问:“你的肩膀疼吗?听兽医说这几天不能变身吧,那你就别变成狮虎兽了,我们回去钓鱼吃。”
严泽立即说:“没关系的,我可以变成狮虎兽,总不能天天吃鱼。”
“不行,你的伤不能变身,想吃肉的话我还可以设陷阱。”秦旨尧说着用手指碰了下严泽肩甲上的伤口,严泽身体抖了一下,秦旨尧触电般收回手,“都伤成这样了还逞能,这几天你绝对不能变身,食物我来想办法。”
严泽本想拒绝,听着秦旨尧的话却突然很开心,忍不住点了头,“好。”
严泽又说:“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嗯。”
事实上秦旨尧和严泽都考虑多了,毕竟他们现在有了族人,家里又有孩子,族长知道严泽受伤后立即吩咐族人每天给他们家送公粮。这些食物都是每天负责巡守领地的兽人抓的,会在换班时分给大洞穴里年老身残等无法捕食的兽人。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族长没能注意到严泽等人的困境,正忙着驱赶外来者。族长吃了教训,这次没敢带全部兽人离开部落,只带了大半雄性,由洺飞领路追了上去。
几天后离开部落的兽人归来,没有一人伤亡,并带回了一个算得上好的消息,草原狮虎兽首领亲口承诺不会来犯了。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部落的人欢喜起来,他们永远的失去了十九个正值壮年的族人,年幼的小六并没有被大家算上。不过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了,至少不会有更多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