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阳光最炽烈的时间,照耀得金色的白栗地颜色越发逼人,晃得让人睁不开眼。有风吹过时平坦的金色草面会荡起波浪,一层层的荡开,扬起大量看不见的粉尘。
秦旨尧和严泽一开始都小心翼翼的摘米荚,然后剥出来放到大草叶上,弄了许久也没存住多少米粒。秦旨尧想了想,见不远处有几个矮胖的大树,树叶看着挺大,就让严泽变成兽形去摘了几片回来。
树叶比远远看上去大很多,每片叶子都比秦旨尧的身高还宽,长宽大概是四米和三米,而且很硬,表面有一层油质,有点像橘子树的叶子的质感。
秦旨尧把一片树叶铺在需要采摘的白栗草边,然后摇动白栗草,草上的米荚就‘噼里啪啦’的崩裂出来,在绿油油的叶子上撒了一层。
这样做效率高了很多,秦旨尧和严泽分工合作,严泽压住地上的叶子,秦旨尧负责摇打白栗草。不知不觉时间都过去了两小时,收获了一大堆白花花的小米,秦旨尧目测有一小袋,至少有五十斤。
这片地很大,一眼看上去无边无际,金黄的草地消失在山包顶,不知另一面山还有多少白栗,而被他们糟蹋的草地才只一小片,够养整个族的狮虎兽了,不过严泽表示他们不喜欢吃。
秦旨尧满头是汗,白皙的皮肤上落了一层浅黄的粉尘,又被他流出的汗液浸湿,不止看着脏兮兮的,更难以忍受的是黏在身上的黏腻感,还又痒又疼。秦旨尧过一会儿就会忍不住抓几下,皮肤都被抓出了几大片红痕。
严泽不时就劝秦旨尧去树下休息,秦旨尧不听。他一直靠严泽捕猎养着,不舍得连这些都让严泽一个人做,逞强着坚持到了现在。
严泽不放心又看了眼秦旨尧,见他用力抓手臂,抓完后又反手挠后背,脸都皱成了一个包子。严泽再也忍不下心,放下手里的草杆走到秦旨尧身边,一把打横抱起秦旨尧,怒道:“回家,今天收获够多了。”
秦旨尧也坚持不住了,见严泽真生气连连点头,有些不舍地道:“那好吧,我们凉快些再来。”
“还来,你回去洗澡,待会儿我一个人来。”严泽板着脸道。
秦旨尧讪讪地闭上了嘴,心里溢出一丝丝甜蜜,对严泽说的话没有答应,也没拒绝,只笑着点了点头,打算等严泽气过了就死缠烂打的跟过来。
严泽见秦旨尧笑更来气,又被秦旨尧带笑的眼轻轻一瞥,心顿时就软了下来,抱着秦旨尧走到了树荫下。
严泽看着一树叶的白栗心下感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大堆白栗,白花花的,看着就很有成就感。
秦旨尧有些体力不支,回家时坐到了严泽背上,双手抓着严泽背上的一包白栗,嗅着叶子里的米香喜滋滋地回了家。
一路上许多兽人都被秦旨尧的脸吓到了,原本白白净净,可爱秀气的脸,现在变得红得跟孕果一样,像是放火上烤了几圈。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更吓人,白净细嫩的手臂和小腿上纵横交错着无数道夸张的红痕,像是密集的抽象画。
兽人视力都是极好的,随意看一眼就把秦旨尧现在的状况看得清清楚楚,再看向严泽的目光就带上了不善。
秦旨尧:“……”
秦旨尧朝着看向他们的兽人们笑笑,等走过了一段路,秦旨尧对严泽抱歉地道:“我好像又给你招黑了呢,呵呵呵……”
“嗷呜~”严泽毫不在乎,这些年被不同种族的兽人歧视他早已习惯了,现在总比在外面好。
秦旨尧一开始本事打笑说的,听见严泽无所谓的声音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心酸,虽然只是随意的回应,但他听出了其中隐藏的无奈和悲凉。
秦旨尧已经知道了严泽的往事,再见他这种态度,分明是隐忍习惯了。虽然这些人只是给他一个歧视的眼光,秦旨尧知道这比咬他一口还难受,长期累积下来,阿泽的心理一定会出现问题。
秦旨尧趴在严泽叶子包裹上,摸摸严泽的脑袋道:“他们只是什么都不知道,等时间久了自然就认同你了。”
严泽心里一颤,没想到秦旨尧的心竟然如此敏锐,该死的敏锐。严泽有些无地自容,感觉自己最隐蔽,最阴暗,连自己都不愿去看的角落被人发现了,又拿出来摆在他面前给他看。
严泽轻快的脚步不禁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心里酸酸涨涨,只想抱着秦旨尧用力揉一番,清清楚楚的感受秦旨尧的存在。他有时真怕这是自己做的一个美梦。午夜梦回时,他经常回到从小长大的故乡,梦中越惬意,醒来时就越孤寂。会不会,他现在就是在做梦,如果是梦,他宁愿不再醒来。这是他做得最美好,也最贪婪的梦了。
秦旨尧见严泽的反应就后悔了,阿泽似乎对这些很在乎。也是,不会有人愿意喜欢的人知道自己很逊色的一面。
秦旨尧打哈哈道:“哈哈,和我在一起你还真倒霉,先是说你拐骗,然后是让未成年怀孕,现在又多了个欺负伴侣哈哈哈……”
秦旨尧笑得没心没肺,一排白牙中间却碍眼的缺了一颗牙,让他说话都有些漏风。秦旨尧笑了两声就闭上了嘴巴,还用手捂住。
倒霉吗?这个词听起来挺舒服,他好像真是有些倒霉呢,原来旨尧只是这么想的吗?严泽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对秦旨尧低叫了声:“嗷呜~”
“唉,没办法,我也挺苦恼,被人这么看很烦哎,我得多和蓝音和修斯解释,慢慢大家会了解真相的。”秦旨尧无奈地道,说得比严泽情况还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