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说:“我不爱喝这些,按你的口味点的。”
顾砚定定地望着他,直切的目光看上去有些功利,向宋胜意释放一种信号,提醒对方他记得这些,并不是不可俯就。
“谢谢,”宋胜意声音平和,微微推开:“不过贪食生冷对肠胃不好。”
宋胜意此时眼睛看向他,“我不管你是怎么把我骗上船的,大概就算我问你原因你也不会告诉我,所以我只问你一件事,闻禾与被下药和你有没有关系。”
“怎么,他没和你说?”顾砚眉眼含着笑,覆上一层寒霜。
alpha这种漠视他人生命的态度让宋胜意很不舒服,音量提了一些,“你知道那药会有什么后果吗?”
不是随便找个oga缓解情热那样想象中的旖旎而简单,如果信息素得不到有效的安抚,退一万步来说,即使alpha找到愿意配合的oga,也会在过程中因为种种不可控的原因暴毙。
顾砚没有说话,宋胜意也顿了片刻,“他说不是你。”
顾砚沉默着,宋胜意的眼睛里完全没有了他想要的那种东西,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动用关系调出了那份手术记录单,他不该那么心急的,难得的此时竟然有种懊恼的悔恨涌上心头。
再迟一步,顾砚绝对不会让自己陷于现在这样狼狈的境地。
他似乎第一次发现宋胜意不喜欢一个人时原来可以这么绝情。
alpha平复气息,将自己的情绪完全隐去,错开目光,忽然打岔说起留学时很小的一件事情。
“在国外读书那几年,每次压力大的时候,我都会去超市买面包,买很大一块,然后听机器切开它们的声音,可其实我不喜欢吃面包。”所以顾砚总是在切完打包好后,出了超市将东西随机丢给街上的流浪汉。
那种节奏的声音可以让他获得短暂的宁静,那些时候顾砚总是会想起宋胜意,他以为自己不喜欢,或者至少说不是那么不可或缺,但又总是在某些关头发了疯似的让这个人找到空隙,钻进他的生活。
顾砚不可能爱上一个beta,他身边男伴女伴来来往往,多的是比宋胜意更能挑得出手的人,他也只不过是在年少时多分了些耐心给宋胜意,顾砚以为自己能控制住。
可他现在找了一个beta做情人,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嘲讽。
宋胜意静静听着,没有说话,也无从说起。顾砚就坐在他对面,宋胜意甚至现在还能回忆起年少时喜欢他的心境,一颗心完全系在一个人身上,不知所谓的天真浪漫。
那份美好宋胜意没法抹去,因为那已经和顾砚无关,更多是宋胜意一份难以复刻的只属于年少时才有的轻狂意气。
哪怕现在,如果没有游轮上的那些事,宋胜意也许会想要和顾砚做朋友。
宋胜意压了压声音:“其实我也希望给闻禾与下药的不是你。”宋胜意原来喜欢的顾砚的确很骄傲,但更是一个心地纯良、坚守自我的人。
所以比起什么喜不喜欢,他可能更难以接受的是一个人最本质的东西发生了变化。
顾砚问,“是我的话,你打算你怎么办?”
宋胜意看了看他,很坚定地说:“是你的话,我一定让你受到惩罚。”
顾砚笑出声,胸口忽地多出几分涩,他难道不是已经受到惩罚了吗。
“你知道我拥有的资源和背景。”顾砚提醒他。
“是,”宋胜意说,“我知道,可那是闻禾与的命。”就算是以卵击石他也要碰一碰,如果宋胜意都选择漠视,那就没有人会在乎闻禾与受到的那些伤害了。
顾砚鼓励似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他一只手托起脸,玩笑的姿态,“所以找我见面就是为了下战书?宋胜意,你多大的心,你信不信我能让你连这个门都出不去。”
宋胜意眉头轻轻一皱,顾砚笑开,收回手,放进袖子,“当真了?我不会做那种事。”
“那样就显得把你太当回事了。”
“你还不值得我这样。”顾砚低声说。
宋胜意趁机提起,“我今天来,是希望你把那只蝴蝶还给我。”
“我知道它在你手上。”闻禾与一定是看见了,还有关于他腺体植入手术的事情,宋胜意从来都猜不透顾砚的心思,此时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揣测,无论是恶作剧还是蓄意报复,宋胜意不在乎也不关心顾砚的动机。
“东西送错人是你的过错,”顾砚眼睑微敛,“我替你保管,还不还在我。”
宋胜意语气一急:“可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顾砚眼神阴郁,“也许就是因为重要我才不想还给你。”
“为什么要送错东西,你不是没有解释的机会。”片刻后顾砚忽然质问他。
“我没想到赵澜会转交给你,”宋胜意明明再三强调,可那时蝉鸣和教室的交谈声音都太大了,大家沉浸在学业结束的喜悦里,宋胜意的礼物被错送了人,连带着那份满怀心意、未说出口的告白。
“毕业晚会我想要和你解释,可是那时你说你明天就要走了。”
闻禾与又对他说了那种话,宋胜意间接知道了答案,他什么都做不好,至少不愿再多一个人难堪,等回过神冷静下来想要妥善处理,顾砚早就出了国,闻禾与也和他断了一切联系。
再要回来,就没必要了。
“我知道这样做很不礼貌,”宋胜意说,“送人东西没有要回来的理由”
“我会还你。”宋胜意还没说完,顾砚打断他的话,倏地说道。
“地址。”
宋胜意拿过手边的一张便条,写上地址后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