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听到的最多的话。
路西法被说成了报复心极强的人,谁也不看起的永不低头的傲慢之罪本身。
天界对他众议纷纷,我就算不想听,那些话还是铺天盖地地向我砸来。仿佛他之前在天界的功绩都是狗屁。
我倒在堆叠成山的公文中,摸出那张属于路西法的牌。百感交织中,化作一声轻叹。不是所有的悲伤都可以从眼角化作泪流出,不是所有的痛苦都可以呐喊出声。无言与沉默,往往更是悲痛所在。
回想以前,我似乎没为自己活过,现在……好像也是。一种无力感来袭,我提不起精神。我明明不厌世,却在一刻希望我从未存在于世。
宫殿里的灯光彻夜未灭,我的勤奋被他们所称赞、所赞美。把“负责的副君”这个头衔按给我。
再忙一点,再让自己没有片刻停歇,似乎就可以摆脱这样无欲无求、孤独落寞的处境了。
“米迦勒殿下,真的不要休息一下吗?”
佣人端着热水进来。
我明明吩咐过不要过来打扰我,刚想发火,却对上那双满是关怀的眼睛,那是真切是情感,她是是实实在在的担忧我。
“谢谢。”
我接过茶杯,刚想冲她微笑,干裂的嘴唇瞬间裂开,冒出了血,比水来的更早的是嘴里的血腥味。
“请休息一下吧,殿下。您的父母会担忧的。我就时常担忧我的儿子,他们也会担忧您的身体的。”
父母?那我的父母怕是父神了。他既是我的父亲也是我的母亲,而我只是他万千创造物中的一个。想到这我不禁苦笑,面前这位慈祥是母亲,一定从我身上看到了他儿子的影子。
我把茶杯递回给她,说我想休息一下,让她先出去吧。她一脸欣喜地练练答应着出去了。
搁下那张牌和手中的笔,看向窗外。
我是神的儿子,我会飞。
站在窗边,直直坠落,求生的本能在我将要坠地时展开六翼,飞入夜空。
黑色真的是个很有包容性的颜色,我肆意地在它的怀抱里飞舞着,一股脑的乱窜,我的飞行技术一如既往的烂,一点也没有变。
皎洁的月光如水,倾泻在我的羽翼上,让它们看起来像绸缎那样柔滑。
忽然,一阵轻柔悠扬的歌声飘来。这么晚了,谁会在唱歌?
我寻着歌声过去,然而歌声不一会就中断了。我向四周望去,期盼能见到一个身影。
彗湖鲛人
可除了婆娑的树影,什么也没有。
接连不断地自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突兀,我落下来,听着声音具体来自哪儿。
天使都不喜欢在夜里出行。没有黑夜,永昼的第七重天是众天使向往之地。
他们会错过很多。错过虫鸣蛙叫,错过婆娑树影,错过银色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