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只得退出厨房,刚往餐厅走了两步,忽而听见门口处有响动,再抬起眼时,就看见沈问寻背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电脑包,打开门进来。
两人隔着几米远对视了一下,皆是愣了愣。
沈问寻刚刚从实验室回来,身上穿的是最简单的卫衣和长裤,半长不短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丸子,面容十分年轻,不似四十多岁,简直和三十出头似的。
沈虞在心里数了数,发现自己已经有半年多没有见过沈问寻了。
他的长相有三分肖似母亲,尤其是一双眼睛,瞳仁乌黑,都是漂亮的柳叶形,眼尾微微上斜。
沈虞的眼尾弧度甚至比母亲的还要翘一些,看上去过分柔和,只是平日里眸光凌厉,极强的压迫感将那点天生自带的温柔给冲淡了。
很小的时候,沈虞就记得旁人总说,他长得更像母亲。
不是相貌,而是性格与气质。
沈问寻站在门口,怔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她先把沉重的双肩包卸下来放在地上——里面装着电脑和一大叠纸质资料,换了鞋后?,才关上门走进来,朝沈虞点点头?。
“出机场就来了?”她问。
“嗯。”沈虞答。
沈问寻往厨房瞥了一眼,又道:“还有谁?”
沈虞说:“祁方和我们的一个朋友。”
沈问寻:“你在电话里说祁方的情况不容乐观,他怎么了?”
沈虞这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停顿了几秒,才低声说:“生病了,神经退行性综合征导致发生了一些……认知障碍。”
沈问寻沉默了一会儿:“有得治吗?”
沈虞轻轻道:“我尽力?。”
“还能正常交流?”
“大部分时间可以。”
简短的一问一答结束,花了不到一分钟。
沈问寻思考半晌,出声说:“如果有我能帮得上的地方,你发消息给我就行,l国医疗水平不差,我也有认识的医生,可以安排他住院。”
沈虞:“谢谢。”
这便是母子之间关于祁方的全部对话了,沈问寻拎起地上的双肩包,道:“先回房间放东西,待会下来。”
望着沈问寻往楼上走的背影,沈虞抿了下唇,忽然快走几步道:“等一等。”
沈问寻半侧过身,目露疑惑。
“我还有事情想问你?。”沈虞说。
沈问寻从他的语气听出些许不同寻常来,静了静,开口道:“上楼说吧。”
沈问寻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语言的书籍,柜子上已经放不下,于是索性沿着墙角随意堆叠,桌上还摊着几本打开的期刊文献,乍一看上去,颇为凌乱拥挤。
沈虞拿着一个文件袋进来,站在她两米远的地方,说:“上次我联系你?,想将爸爸的墓迁回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