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老夫人道:“余郎中真是谦虚了。”
这时候,姜明艳端着第一盘菜从厨房过来了:“我们开始上菜啦!”跟在姜明艳后面的念念,手里端着一盘色泽油红的花生米,也嚷嚷着:“上菜喽!”
钮老夫人表扬道:“这闺女真是灵巧得很啊!”念念听到表扬,将盘子放到桌上,忙又道:“我再去帮忙端菜。”
随后,菜就一个接着一个的上来了。陆轩和卿飞虹也从茶几旁站起身来,问了一句要不要帮忙,但是何立、姜明艳等人都说:“不用、不用,让我们来!”于是,两人就站在小院子里伸伸腰,踢踢腿,活动一下筋骨。没一会儿,菜都差不多上齐了。
顾泉荣和他的办公室主任柳树下、驾驶员包容,一块儿从厨房里出来了。顾泉荣也将自己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说:“大家都坐下来吧,我们开饭。”
于是,众人都到大饭桌旁坐了下来。顾泉荣看来也是孝子,以母亲为大,让家母坐在了主位上,让余郎中坐在主宾的位置上,自己陪在旁边,然后让卿飞虹坐在另外一边,陆轩坐在卿飞虹的下首。然后,是何立、姜明艳,念念已经和姜明艳混熟了,一定要傍着姜明艳坐着。另外一边,是陪酒的柳树下和包容,足足十个人,坐了一桌。
柳树下问道:“顾行长,今天我们是喝哪种酒?”顾行长自然是准备了白酒和黄酒的,但是他说:“今天卿书记和陆委员给我们带来了土烧酒,我们就喝土烧吧。”柳树下答应一声,马上就去将一桶土烧提了进来。
顾行长又对母亲说:“妈,今天卿书记、陆委员他们客气,不仅给我们带了土烧,还带了两袋子萝卜干。”钮老夫人说:“那可太好了,我啊,早上就喜欢就着萝卜干喝粥,清爽!”陆轩笑着道:“那说明我们带对了。”钮老夫人又转向了余郎中:“萝卜干,我还是能吃的吧?”余郎中道:“只要不是特别硬的东西,只要控制量,都可以吃。钮老夫人,你只要把握两个事情,一呢吃东西尽量嚼烂、二呢心情愉快,什么都不要管,就是贵子的再婚问题,你也不要操心,再活个二十年不成问题!”
顾行长一听很高兴,对自己的母亲说:“妈,余郎中的话,你可要听啊!什么都不要操心,好好过日子。”卿飞虹道:“是啊,婶婶,您儿子这么孝顺,接下去可都是享福的日子!”钮老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就是怪泉荣太孝顺了,太把我这个老太婆当回事了。本来,凭他当的官、凭他的为人,再找一个女人,还不容易吗?就是怕他太照顾我,把自己的事情给耽误了!”
卿飞虹道:“婶婶啊,你也听余郎中说了,‘无缘碰不上、有源躲不过’!”“余伯这句话,太有道理了!”姜明艳也附和道,“可能就因为顾行长的孝顺,缘分就来了!人家看中的,恐怕就是他的人品呢!”
听到这话,顾行长不由朝姜明艳看了一眼,这时候姜明艳也正好微笑着瞅向他。顾泉荣与她目光相对,莫名地竟有种久违的怦然心动之感。但,顾泉荣忙将目光移开了,看向自己的母亲:“妈,我的婚姻之事,你不要操心了。我还没想过再婚的事。”顾泉荣是忘不了他的亡妻,当然在众人面前,他也不想多说这个事。他又加上一句,“妈,我现在只求你能健健康康,就都满意了。”
卿飞虹就道:“那我们就一起举杯祝老夫人早日康复,福寿延年!”众人都端起杯子,站起身:“祝老夫人早日康复,福寿延年!”老人家自然也都希望能健康,能长寿的,钮老夫人也不例外,她笑着说:“谢谢大家啊!”
一口酒喝下去,顾行长说:“哎吆,这个酒不错呀!”办公室主任柳树下也道:“虽然是散装的土烧,可口感一点不比那几百块的名酒差呀,还很带劲!”作为办公室主任,柳树下可是品酒无数,要他对酒说些违心的话,可难了。
何立插话道:“好在今天我们拿了几桶来,肯定是够喝了。以后,我们再多拿几斤来。”顾行长说:“这就好,以后我们自己来买!”卿飞虹立马发出邀请:“顾行长,你有空的时候,带上柳主任、包师傅,到我们镇上来调研。我在镇上,陆轩在梅滩村驻村,我们一起陪你在梅滩村走一走。我们这个梅滩土烧,刘葆亚市长来调研的时候,就建议过要做成一个酒类土特产牌子。”
顾行长道:“既然刘市长都这么说了,你们就可以干啊!至于去梅滩村调研,我倒也是挺期待的。但是在我去梅滩村之前,我倒是希望你们有空先到我省分行来坐坐。我们工行下一步要加强与地方的合作,强化对地方的金融服务,到时候你们也给我们提提建议。”
卿飞虹和陆轩相互看了一眼,没想到顾行长竟然会主动邀请他们去分行,这与他们主动巴结顾行长自然又大是不同。卿飞虹道:“提建议不敢当,但是我们很荣幸能有机会去拜访一下顾行长。”陆轩还是挺淡然地说:“我们找机会就去!”
姜明艳道:“大家快别说话了,先尝尝顾行长的手艺吧。这老鸭汤、这溪石斑鱼,都要趁热吃才好吃呀!”顾行长不由又朝姜明艳瞧了一眼,这姑娘在乎的东西,似乎也是他在乎的东西。顾行长作为行长,自然也关心工作,但是他也非常希望自己亲手掌勺的菜肴,能给众人带去舌尖上的快乐。
顾行长就道:“工作上的事情,我们慢慢聊,大家先吃菜,喝酒!”于是,众人这才正式开席。顾行长看到除了母亲外,只有何立没喝酒,就问道:“何立,你怎么不喝酒?”何立说,自己并不喜欢喝酒,又住在乡下,等会想送一下大家,所以就不喝了。
顾行长的驾驶员老包立马说:“我也是驾驶员啊,但是,顾行长今天也允许我喝酒。”何立微微摇头道:“和喝酒相比,我更喜欢开车送大家回家。你们不用管我,我乐意做后勤保障。”大家见他很是坚决,也就不再勉强。
卿飞虹暗暗点头,她觉得,何立这个年轻人确实合适当一名驾驶员。加上今天证实了自己的驾驶员老马在鬼鬼祟祟地跟踪自己,卿飞虹下定了决心,要把老马给换了。那么,何立恐怕就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不过在这酒桌上,卿飞虹肯定不会说,她敬了顾行长,又敬了其他人。顾行长又敬了大家。陆轩也专门去敬了余郎中,说:“余伯,虽然这次兑现了临江一聚的承诺。但却是顾行长请客,所以下次还要找机会再聚。”
“陆轩,这次也不完全是我请客,这酒还不是你们拿来的?”顾行长纠正道,“今天是我们共同请的。况且,我以后也会经常接余郎中来临江,来日方长,机会有的是!”
“那到是。”陆轩道,“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现在,最麻烦的就是,从千峰县到姜村这段路,必须要摆渡,就太不方便了。顾行长,你站位高,你说有什么好办法解决吗?”
顾行长想了想道,“整个新安水库,都在淳县的县域范围之内,要想在水库内架桥,要县里下决心。这既需要经济实力来支撑,同时又需要县委、县政府有超前的目光。”
卿飞虹道:“我对淳县有所了解。由于是山区,加上新安水库以环保为主,工业经济发展薄弱,也就造成了制造业不够发达,产品出口有限,当地百姓就很难富裕起来,政府税收也非常的有限。要跨湖建造这样的大桥,恐怕近期没有这个实力。”
陆轩问道:“那贷款行不行呢?打个比方,当地政府向工行贷款,把桥建起来。”卿飞虹微微摇头:“那就要看县委、县政府的决心了。但是,从目前我了解的情况看,县委、县政府这些年都不会有这种想法。因为轮渡对面的那些山村,也没有什么有竞争力的物产,在县里看来,举债几个亿来建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得上这笔钱!”
“卿书记说得是啊,”顾行长也道,“现在不少地方举债拆迁,那是因为等土地平整之后,卖给人家做房地产或者办企业,既有转手卖地的收入,又增加了税源,这才是政府举债的动力。可要是把桥建起来,只是方便百姓出行,但不能增加政府性收入,又不能作为当地领导干部的一大政绩,大家是没有这个动力的!”
卿飞虹道:“顾行长,您算是把问题都说透了。也正因为如此,这几十年来,我们老家那边的交通一直没有改善。一是没有实力,二是没有动力,这就决定了这连接两岸的大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建起来?!”但是,陆轩却道:“可是,淳县人民因为新安水库建设,为整个临江的防洪、用电和用水,付出了巨大代价,做出了积极的贡献。一定程度上来说,轮渡码头那边这么多山村的交通不变,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水库建设造成的。所以,现在不仅当地要想办法,临江市委、市政府应该也要帮助想办法!这才对得起当地老百姓做出的牺牲!”
听到这话,大家目光都投向了陆轩,大家也都知道,陆轩说的是实话。而且,他那番激情澎湃的话,也深深感染了大家。
“陆轩啊,我们淳县的县委书记,应该你这样的人来当!”余郎中忍不住说,“那样,我相信跨湖大桥一定能建起来!”
“这个不可能啊!”陆轩苦笑道,“我只不过是乡镇的一个小小的党委委员,而且我这个乡镇还不是在淳县。我这样的人,县委书记这样的大官,恐怕一辈子也当不了。刚才也是胡言乱语,让大家见笑了!”
“陆轩,你说得很好。”顾行长却鼓励道,“千万不要给自己设限。我们国家的事业正在上升期,什么都有可能。地方和国家就需要你这样敢想敢干的年轻人。说不定哪天,你就和淳县有缘了呢?能够帮助他们谋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