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机票和火车票他就别想订了,还有,冻结李安澜名下的所有银行卡和护照……记错了,这倒霉小鬼应该连护照都没有。”说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带着顾星灼,他应该也无法偷渡,只能在q市附近打转。”
“对了,顾家那个给李安澜开车的司机,抓到没有?”
许修远突然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林枫小声回答:“最后一次发现这个司机就是在那个居民区附近,然后就再也没有发现他的行踪了……”她低着头,根本不敢看许修远那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许修远沉吟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林特助,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不会怪你们办事不力。拜托我的警方朋友,调动全城警力,查监控——天网恢恢,李安澜,你想跑到哪……你又能跑到哪……”
林枫应声而去,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
许修远独自一人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久久伫立。
许修远凝视着窗外的城市,已经不是晚霞烂漫的时候了,整座城市被笼罩在蓝调的氛围里。从下往上是q大校园,到远处的城市天际线,再到已经全黑的西方天空,一切都被泼上了一层淡蓝色的水彩。
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一个成熟的男人和一个还没踏入社会的少年之间,孰胜孰负应当是毫无悬念才对。
然而,许修远心底却有个地方在叫嚣着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皱紧眉头,思绪纷飞。
李安澜自己不会开车,只能是顾家的司机来开车,但是……司机受雇于顾信南和程舒君,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向顾家夫妇二人汇报?
或者说,是什么让这个司机愿意听这个没有实权和资本的小少爷的话,帮他绑架另一个少爷?
李安澜到底开出了怎样的筹码?
还是说……司机本身另有所图?
突然,许修远眼神一凝,他猛地推开门,林枫正好在走廊转角处等电梯。
“许总,我在,什么事?”林枫闻言转身,只见许修远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反射出的灯光映在张贴这杰出校友照片的墙壁上。
“顾家那个司机,不对劲,”许修远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他右手轻轻摩挲着左手西装的袖扣,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立刻去调查,启动所有资源去调查这个司机……”
许修远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两小时内我就要看到结果!”
顾家。
秋蝉已死,再无声息。
顾宅所在的小区绿化很好,一片寂静中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树荫树荫在微弱的月光下拉长了影子,带着些鬼魅般的幽暗,映在墙上。偶有几只未休憩的鸟掠过天空,隐没在夜色中。
惨白的灯光映照着这个即将分崩离析的家庭。
“小驰呢,小驰呢……我的小驰呢!”程舒君双手抱胸,有些神经质地一下一下用手从上到下摸着自己的胳膊,她的动作有些发抖,牙齿好像在打颤,似乎能听到上下牙咬合面碰撞发出的咔哒声音,好像是被关进冷库里的人,毫无求生的欲望。
“少爷不会有事的!夫人放宽心……”乔英安慰着。
“是啊,英姐说得对,”李红译道:“夫人一定要自己保重身体啊,要不然少爷回家发现夫人因为自己而生病了,少爷又该内疚了。”
“好、好……”程舒君竭力克制住发抖的牙齿,用颤抖的手掌抹了一把脸,丝绒质感的红色美甲衬得她的皮肤更加苍白,半分生气也没有,“不担心,不担心了……”
程舒君好像在哄自己。
顾信南看起来比程舒君情绪稳定多了,“舒君啊,咱们的孩子多懂事哪,不会有事的,啊……”顾信南走到程舒君面前,想要用宽厚的大手拍一拍程舒君的肩膀,但是被程舒君一下子躲开,“你滚!”
“我!我……”顾信南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程舒君,有苦难言。
“要不是你在外面瞎搞,小驰就不可能失联!小驰……小驰……”程舒君说着说着,再也克制不住情绪,低头哭了起来。
程舒君当季的昂贵羊绒长裙上染上了泪滴,颜色深了一块。
“我!这和小驰失联有什么关……”顾信南“关系”一词还没完全说出口,就被他自己咽了回去。
是啊,当年,如果他没有听瞿文秀的话,鬼迷心窍,没有将自己的亲生儿子让人拐走,他们就不会失去李安澜,也就更不可能举办这次酒会了……
说到底,还是他太混账,还是他在年轻的时候作了孽啊……
但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顾信南见程舒君不理自己,只能去一旁接着寻找消息。
良久无果。
顾信南只好报了警。
警察一开口就是:“顾家的公子是吧!我们已经在排查了!”
“什么?”顾信南大吃一惊,合不拢嘴巴,难道他这儿子的失踪还和什么惊天大案有关?
“您不用太担心,许修远教授已经提前向我们报警了,我们正在集中一切可以使用的警力调查!”警察道。
“哎!哎!好嘞!”顾信南应是。
这个许修远……许总,许教授,怎么消息比他们还灵通啊?他是怎么知道李安澜失踪的消息的?
正当顾信南疑惑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许修远。
“喂!许教授!是我!您是……”顾信南诚惶诚恐接听。
“顾总,关于两位公子的事,我可能有些眉目了,”许修远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有些失真,听不清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