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清许眨了眨眼,梁君宗提出的美好设想,光用语言形容已经感受到了无上美好,但他心里却丝毫没有波澜泛起。
敏感的梁君宗试探:“你觉得我说的那些事情没意思,还是不想和我一起做那些事?”
邹清许实在无言以对,他忽然问梁君宗:“你觉得我哪里好?”
他一个找不到工作的屌丝,抠脚大汉,为了生计在家里直播,直播也没几个粉丝,弹幕还有骂他的人,说他没有一点水平,他有什么值得喜欢呢?
“你知道吗,虽然我们年龄相差不多,但你勇敢,正直,像一缕清风,一本古书,是我崇拜的人。”梁君宗记得,他和邹清许初次相遇的时候,邹清许穿着一身破布麻衣,尽管如此,破旧的衣料掩盖不住他身上清冷高傲的气质,他个子高高的,很瘦,五官清秀,眼神清澈,鼻梁高耸,脸廓分明有棱角,漂亮清冷冷的少年感扑面而来。
邹清许不卑不亢,谦恭有礼,平易近人的他看上去似乎很好欺负,但走近他,了解他之后会发现,他是很有气节的一个人。
他有才情,有傲骨,有信仰,心里有天下。
他发奋读书,每次考试一考即中,平日里哪怕自己的日子过得拮据,也会为穷苦的邻居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他是梁文正最得意的学生,因为他最像梁文正。
他太过圣洁,但也因此易碎。
邹清许明白了,梁君宗喜欢的,是他穿来之前的邹清许,可惜那个邹清许,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我不是你说的邹清许,你没发现吗?那个人貌似已经不在我身体里了,你收手吧。”
不知为何,邹清许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感到了萧瑟的悲凉。
梁君宗摇了摇头:“我感觉他还在。”
“我以后可能会有自己喜欢的人。”
“无论如何,我的心意不变,你若有喜欢的人,我不会再打扰你,我从十几岁的时候便觉得,无论沧海桑田,有些人是一生所爱。”
邹清许摸了摸脑门,有些招架不住,他忽然问:“如果我和沈时钊的传言是真的呢?”
空气瞬间被冻住了,两个人俱是一愣。
“作为朋友,我祝福你,可作为人臣,我——”
“行行行,打住。”邹清许制止了梁君宗,“这件事是不可能发生的,放心。”
让他和沈时钊那种垃圾搞到一起,怎么可能呢!
入局
邹清许病了几天后,病情拖拖拉拉的好转,他一边在翰林院编书,一边继续观察着朝堂的动静。
局势万变,在两党相争的关头,总有乐子,这不陆大人又冒头了。陆嘉在荣庆帝心里的好感值自从降下去之后还没来得及升起来,又被荣庆帝劈头盖脸敲了一棍子。
当今太后并非荣庆帝的生母,荣庆帝的生母尚在人世,荣庆帝为了尽孝,想为生母修一座宫殿,谁知这个想法刚被提出来,遭到了不少臣子的炮轰。
支持荣庆帝的臣子认为此乃荣庆帝尽孝之举,应多加推崇,反对的臣子则认为此事不合礼仪,太后的宫殿也已经好多年没修了,不是住得好好的?何况太后的宫殿还没翻新,哪里轮得到别人?
在反对的臣子中,陆嘉最显眼,毕竟他官位最高。
其实陆嘉对修建这座宫殿没有太大的看法,他无所谓,荣庆帝想尽孝心让他去尽,只要别出格就行,但作为陆党的核心人物,他深知陆党正是因为有太后的支持,才混得风生水起,安然无恙的驶过不少惊涛骇浪,他不能在此时背刺太后,落一个无情无义的名声。
尴尬的是,不背刺太后,就要背刺荣庆帝。
陆嘉既想讨好荣庆帝,又不敢违背太后的心意,夹在中间分外难受。
这次反对荣庆帝的臣子中,大多是陆党的人,陆党中很多人不仅是陆嘉的党羽,更是太后的党羽,太后身份尊贵不能明面上反对,只能让下面的人替她出一口恶气,尽力把这事搅黄。
与陆党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谢党,谢止松在站队荣庆帝方面从来没有失手过,荣庆帝赐他一幅写着忠的字,是因为谢止松对荣庆帝确实无比忠心,他在官场里做事的原则是不论对错,只论能否让荣庆帝满意。
谢止松带人大力支持荣庆帝想尽孝的心意,写了多篇折子和文章歌颂赞扬此事,百善孝为先,这是祖宗传下来的传统美德,夸!狠命夸!荣庆帝龙颜大悦,对他更加信任。
在陆嘉这个双面人再一次爆发信任危机的时候,谢止松收获的宠信遥遥领先。
与此同时,在大臣们为此事勾心斗角的时候,皇子们之间的暗流也开始涌动起来。
太后支持的锦王自然为太后说话,泰王则旗帜鲜明的站在荣庆帝一边。
泰王犹豫不决的时候,曾问邹清许,这件事他要不要参与。
春江水暖鸭先知,敏感的人已经看出泰王已经入局,一旦入局,他再也无法退出去,做什么事都开始小心翼翼,泰王认为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荣庆帝的家事,臣子们不该大肆为此事张罗。
邹清许想了想,劝他:“帝王的事哪有家事。”
泰王迟疑不定,邹清许又劝他:“虽说现在王爷已经入局,说话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但不必太过小心翼翼,任何事都是过犹不及,何况有时人算不如天算。如果这件事王爷觉得有意义,大胆放手去做。”
于是泰王诚惶诚恐地和荣庆帝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但他并没有在公开场合大力宣扬,而是私下里和荣庆帝请安时提了一嘴,知道此事的人除了父子俩,只剩一个吴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