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立如芝兰玉树,容颜俊逸,眸光温柔,笑眼盈盈,他看着邹清许,说:“看到我这么惊讶?”
邹清许在脑海中飞速搜索此人的信息,眼前的人是梁君宗,他的恩师梁文正的儿子。目前在翰林院当侍读,有个正六品的闲差。
他们认识多年,亲如手足,但梁君宗一直令邹清许非常苦恼。
梁君宗有断袖之癖,惦记的对象是自己。
而无论是古代的邹清许,还是现代的邹清许,都是一个钢铁直男。
虽说眼前的男人无论从身形还是外貌来说,都是一等一的好,可以说是当代古偶挑男主的范本,梁君宗举手投足之间神采飞扬,他顾盼神飞,清瘦温和,还带几分从容的优雅,但邹清许不好这口,他冷淡开口:“你找我为了什么事?”
梁君宗简直是谦谦君子的代言人,他温文尔雅地说:“你很久没出门了,一直窝在家里,我不知道你忙什么,想去街上逛逛吗?”
邹清许心想:我在家里还能忙什么?当然是忙着把自己送进大牢。
在邹清许印象中,一般穿书之后,主角开局必然会遇到棘手的难题,从黄金三章开始升级打怪,他不用作者给他分配任务,自己做主,给自己制定了第一个小任务。
邹清许看着梁君宗缱绻风流的眼神,感到些许不适,于是第一个小任务便是让梁君宗死了这条心。
邹清许拢了拢衣服,立马答应:“go。”
梁君宗四处观望:“哪里有狗?”
“”邹清许抿唇,他尴尬地抬了抬唇角,轻轻说:“出发。”
邹清许答应了梁君宗的邀约,两人同行至大街,早春天气清寒,但路上人来人往,道路两旁果真热闹,到处是酒楼、茶坊、果子行等,大徐的都城是盛平,盛平市井商旅云集,车马纷沓,人烟阜盛。
邹清许在一座馆楼前停了下来。
梁君宗虽是君子,一路上也不对他动手动脚,但他眼里满是浓情蜜意,看得邹清许直发毛。
眼前的这栋楼有三层高,丝幛绮窗,青帘招摇,门上有五彩的纹饰和彩绸,彤窗挂满珠帘,远远便能闻到从里面散出的缥缈香气,邹清许往里瞄了一眼,容貌绝佳的姑娘们随着丝竹声翩翩起舞,灯烛荧荧,笙歌聒耳,金柱林立,花雨纷飞。
邹清许问都不用问,知道这里是青楼。
邹清许拒绝黄,拒绝赌,拒绝黄赌毒,他在现代生活时从来没有去过风月场所,个人生活清爽干净,搁平时,他看都不会往里看一眼。
但现在自己身边站着梁君宗,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含情脉脉,邹清许心里发虚。
邹清许心想,有些事情还是要尽早说明白为好,他这个人道德底线比较高,不喜欢养鱼。
于是邹清许转身对梁君宗说:“梁兄,这里你进去过吗?”
梁君宗当下脸颊泛红,他负手而立,温温润润地说:“当然没有。”
梁君宗的回答在邹清许意料之中,梁君宗是朝廷里最清正刚直的儒臣梁文正的儿子,在正人君子方面和他爹一脉相承,为人儒雅,洁身自好,有士人风骨,邹清许故意假装说:“我想进去看看,你要一起吗?”
梁君宗立马变了脸色,如同晴天霹雳打在脸上:“清许,你在开玩笑吧。”
邹清许摇头:“没有。”
邹清许记得,大徐的青楼并不全是红灯区,很多歌伎只表演音乐和歌舞,他看着梁君宗,微微弯了一下眼睛。
兄弟,你这么聪明,应该能听出我的言外之意吧?
哥的喜好,可不是你这种啊。
梁君宗依旧难以置信地看着邹清许:“你从来不去这些地方。”
邹清许认为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够直白了,曾经的邹清许顾念和梁文正的师生情谊,对梁君宗下手并不狠,但他认为有些事情需要及时止损,他说:“既然道不同,你先回家吧,我们下次再约。”
邹清许刚说完,他身前的人群被一小伙骑马的人拨散开来,长街上尘土飞扬,来人气势汹汹,人们惊慌失措的朝两边闪躲,中间很快腾出一大片空地。
正中间坐在马背上的人穿一袭黑袍,身姿挺拔,五官清俊,一双黑眸似寒霜雪,他的眸光内敛深沉,身上锋芒凌厉,他停下来,但没有下马,目光直直注视着邹清许。
邹清许不太认识这个人,但感觉这个人挺拉风的,高大英俊有气场,出场炫酷,梁君宗眉头紧蹙,低声给他介绍:“这是新上任的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沈时钊。”
梁君宗给邹清许介绍完后,朝沈时钊微微颔首打招呼,沈时钊朝他点了点头。
邹清许虽然不认识沈时钊这个人,但沈时钊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他是如今内阁首辅谢止松的干儿子,礼部尚书谢止松是他宿敌名单上的一号人物,谢止松平日里奉承逢迎,广布党羽,操控朝政,搜刮民脂,声名狼藉,贪婪卑鄙,遭尽唾骂。
沈时钊作为他的干儿子,蛇鼠一窝,跟着他干了不少黑心事,传闻中他凶狠暴戾,冷血无情,和谢止松一起弄权,都察院负责纠劾百司,辨明冤枉,考核百官,身为左副都御史的沈时钊是谢止松的左膀右臂,可以说是非常有力的一支政治力量。
艳阳高照,人潮熙攘,邹清许抬眸,和沈时钊远远隔空对视。
邹清许看到一双高傲好看的眼睛,又飒又艳。但沈时钊漆黑的眸子阴冷深沉,像望不到底的幽潭,强光晃了一下邹清许的眼睛,他避开沈时钊的视线。
沈时钊沉声说:“把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