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放在庄子里养着的兄妹横行霸道惯了,如今身边没有大人跟着,更是无法无天,然而靳歌没有办法,只能忍着:“是小的有错,请王爷责罚。”
“烛夜在看什么?”叙南星刚听雪客伏在耳边说了些悄悄话,就见烛夜趴在窗户边上朝外面看去,闻言转头看着叙南星和太傅道:“方才陪爹爹来的那个哥哥,好像被打了。”
庄山止嘴角笑意更甚——小太子果然聪颖过人,这句话看着像是在陈述事实,却处处都有玄机。
分明认得那人是侍卫,却要说成是“陪”的哥哥,拉近了关系的同时又为那个侍卫博得了叙南星的同情。
明明看见了巴掌打过去,又见着侍卫跪了下去,还要说是好像,将自己完整地从整件事中摘了出来。
不愧是小太子。
庄山止很是满意,但现在光满意可不够,这小子每一句话都有着自己的打算,他得先满足小太子的需求才行:“出去看看吧,南星。”
小青龙也有些吃惊,竟然有人敢在宫中对太子的侍卫随意动手,雪客牵着叙南星的手,拉着他出了书房的门,朝着靳歌走去。
“头不许抬起来!”
叙南星等人走近时,那位小郡主已经一脚踩在了靳歌手上,年纪虽小,用力却不小,她穿的又是马靴,鞋底很硬,烛夜都能听见靳歌低声抽气的声音。
“把你的脚收回去,不然我保证明天你就看不见这只脚了。”
让庄山止意外的是,首先开口的并不是叙南星,而是不知为何忍不住了的烛夜。
小太子上前一步,明明比那小郡主低了半个脑袋,气势却丝毫不减,可小郡主看着也不是随便就妥协的主儿:“我就不收!”
“烛夜,你……”叙南星话还没说完,叙烛夜就已经抬起了手,庄山止拉住了想要阻止的叙南星,对他摇了摇头,低声道:“让烛夜自己处理这件事,他迟早要长大的。”
小青龙只得牵着雪客等在旁边,烛夜这一抬手直接将小郡主的两只腿都冻了个结石,少女受了惊往后一倒,冰块顿时碎裂一地。
叙南星松了口气,看来烛夜并没有打算下死手,他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将靳歌拉了起来,靳歌的手虽然粗糙,现在也已经一片深红了。
“叙公子不必被我牵连。”靳歌往边上站了站,低声道。
“你又是什么人!竟然敢这样对我!”小郡主爬了起来,比恐惧更甚的是快要满溢出来的自尊心,“你难道不知道我……”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烛夜挡在靳歌面前,高声道,“你是进城晚还是怎么?没听说我我是谁吗?”
靳歌看着还没到自己胸口的小太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呆呆地听着他句句怼小郡主。
“你……你……你到底是谁!”那兄妹两个见说不过比自己矮的小孩儿,竟是打算动手,叙南星心想这哪能行,随手招来一道水柱将这两个家伙冲到了不远处的树边,现在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可天气依然不怎么暖和。
浑身被冲湿了坐在地上,并不怎么好受,最主要的是,看起来很丢人。
吃了瘪的小王爷和小郡主不敢再言语,转头跑去找宁殷告状去了。
“别追了。”叙南星看着烛夜不服气还要往前追,忙将小儿子拉了回来,“先看看靳歌的手怎么样了吧。”
“不必了不必了。”靳歌以前是在外城巡逻,如今在宫中也只是负责守卫,哪里见过这么多位高权重的人为他出头的时候,连忙摆手道:“我这么大一个人,还能有什么事!我这就回去换班了!”
烛夜想叫他没叫住,转头就对庄山止道:“太傅,我要这个人到我身边来贴身伺候!”
庄山止乐呵呵道:“这话您得和明林公公说去,我只是个书生,可管不了这些事。”
烛夜:“……”
另一边,沈明修正百无聊赖地听着身边的男人和宁殷寒暄,原本这种远方的亲戚宁殷根本不用搭理的,可偏偏这些人带来了他母妃以前留下的书信,宁殷母妃去得早,这也算是难得能让他停留注意力的一件事了。
“听闻宫中太子殿下还未选伴读,微臣身侧正好有一儿一女,说不定能得了小太子的眼缘,若是得不了,能留在宫中混口饭吃也是好的……”
沈明修暗暗嗤笑一声,瞥了一眼宁殷,后者果然已经很不耐烦了,景王爷正准备随便找个借口离开,留在这里看这副嘴脸还不如回去陪夫郎……
等等,门口那人怎么那么像他夫郎?
沈明修愣了一下,竟然真的是叙南星带着烛夜闯了进来。
小青龙也看见了沈明修,朝他挥了挥手,没事儿人一样走到了宁殷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烛夜则是乖巧地趴在了宁殷腿上。
说实话,宁殷不太敢动——这还是烛夜第一次表现得和他这么亲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在烛夜这里,突然撒娇什么的,定有所图。
果然,烛夜轻声道:“父皇,儿臣想向你讨个人。”
宁殷刚刚听完叙南星所述的事情,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这么一句,这还是烛夜第一次向他索要什么。
虽然要的是个人。
“说来听听?”宁殷摸摸他的头,这一幕看在殿下那人眼中,更像是在表示什么,他不解,只好向沈明修请教:“景王爷,那位莫非就是小太子?”
“嗯。”沈明修出于礼貌应了一声,又听他问道:“那旁边那位,是皇上的新宠?”
沈明修啪的一声捏爆了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