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吃啊?那能给看看嘛?”叙南星肚子正饿,听见有吃的东西顿时来了精神,甚至猛地坐了起来,结果头一阵发晕又无力跌了回去:“不行不行,好晕……”
沈明修赶忙起身去把之前流月带来还没来得及打开给他吃的午饭拿了过来,在床边小桌子上一碟碟摆开,都是叙南星喜欢吃的各种小菜,有鱼有肉,每一碟的份量都不多,刚刚好够一个人吃。
手里被塞了一双筷子,叙南星喜滋滋准备开吃,谁知道才刚刚夹起一块子酱香排骨,还没放到嘴边就觉着胃里一阵犯恶心,连忙把筷子扔在一边,扶着床边干呕起来。
“怎么了?还好吗?”沈明修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吓了一跳,忙将人抱进怀里,让他扶着自己的腿缓解难受,“今日饭菜不对劲?”
“饭菜应该没问题。”叙南星摆摆手,平日里他最喜欢吃的食物在此时变成了恨不得再也不见,他用筷子将排骨往一边推推,离自己远了一些:“但是这个……好油腻。”
沈明修低头闻闻,除了排骨味和酱料味,其他的一点儿也闻不到:“我闻着没事,会不会是因为你发热生病才吃着嘴里怪异?”
叙南星将信将疑,凑上去又闻闻,结果又是一通干呕,他咳嗽得唇色发白,眼泪都咳了出来,看上去和平时的活力四射相去甚远,沈明修心疼不已,心想一定是他们昨天的放纵惹的祸。
“……衣服,给我穿件衣服。”叙南星缓了好半天,听着有几人脚步声靠近,终于有力气坐了起来,对沈明修道,“总不能光着身子见大夫吧?”
他嗓音因为干呕干咳变得沙哑,但好歹还能听清楚,沈明修找来了一身衣服,任劳任怨给他穿上,又拿了水给他漱口,刚穿好流月就带着大夫推门走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的正是之前叙南星和宁殷去的那家医馆里的老大夫,老头儿急匆匆上前来将手中药箱放在地上,一把就握住了叙南星的手腕,开始替他把脉。
若非他身边还坐着景王爷,老大夫真的要数落叙南星两句,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能因为淋雨染上风寒呢!他瞥了一眼床边桌上香气喷喷却明显一筷子都没有动过的饭菜,手下脉象杂乱中隐约有些规律,老大夫捏着山羊胡子沉思半天,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下道出一句意料之外的话:“……叙公子当真是男子?”
“那当然,如假包换。”叙南星仰起头又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缩成一团,似乎是觉着有些冷,可肚子里空空如也,他还是想吃饭,但一看桌子上的饭菜他又直犯嘀咕——不想吃这个。
沈明修皱着眉头道:“大夫,如何?”
“应该只是发热,加上疲累,有些气血不足,我这就去给叙公子开药,这两天多加注意,应该很快就会好。”老大夫虽然这么说着,眼神却还是忍不住往叙南星身上瞥了几眼,这才在流月的带领下去前厅写方子。
他一走,叙南星连连打哈欠,像是困到了极致,扯过被子将自己重新裹进去,没多大会儿沈明修就看见他小手往外一伸,将刚刚穿上没多久的衣服又扔了出来。
“不穿难受吗?”沈明修哭笑不得,将饭菜挪到另一张桌子上,离他远了一点,这才坐在他身边,把包裹成小花生似的小夫郎扒拉过来,扯开一些被子,让他把脑袋露出来透气。
“原来发热是这种感觉。”叙南星皱着鼻子将被子裹紧,“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真难受。”
他脸被烧得通红,方才咳嗽得苍白的嘴唇此时也有了血色,只是看起来更可怜了。
沈明修张张嘴想要道歉,又想起来叙南星不喜欢他动不动就道歉,话到嘴边拐了个弯,把人往怀里一搂:“想吃什么?”
叙南星本来想说来点清淡的,可一想起饭菜味道空荡荡的胃里便是一阵翻滚,只好抿着唇摇摇头:“……今天大概什么也不想吃。”
想了想,拽着沈明修的衣领叮嘱道:“你不许多想,我生病和你没关系。”
沈明修只得点头应下来,看着叙南星在自己怀里缓缓睡熟,心疼不已,想要抱紧他,又是生怕把他捂坏了,只好将人放回床上,给他掖好被子,好捂出一身汗,让他好好睡一觉。
余光瞥见床上不远处扔着装蜜糖的小荷包,沈明修指尖勾过来,掏出一颗糖在他嘴边碰碰:“南星,吃颗糖?”
“唔。”叙南星迷迷糊糊睁开一只眼睛看他一眼,仿佛是在确认身边的人是谁,看清楚之后这才张嘴将蜜糖含进嘴里,舌尖将蜜糖卷走时碰到了沈明修的手指,软软热热的。
叙南星将蜜糖用舌尖顶到一边,嘴里不知道嘟嘟囔囔些什么,凑过来握住沈明修的手指便不肯再松手,沈明修摸摸他汗湿的额边,低下头亲亲:“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夫君?”
“嗯,夫君陪着你。”
……
叙南星这场病来得气势汹汹,到了夜里更是差点把他从小水龙烧成小火龙,他手脚又不老实,总是蹬被子,沈明修给他盖了两回就放弃了,上床两人揽进怀里。
好,这下老实了。
大夫人陪了大半夜,等到叙南星真正睡熟才去休息,沈明修则是一夜未曾合眼,守了他一夜,夜里喂药,叙南星一点儿也不配合,最后还是他一口一口哺过去的。
等到大雨之后的第二个清晨,叙南星的热才终于退下去,小青龙紧锁着的眉头也终于松了劲儿,沈明修松了口气,早早守在门外的流月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给叙公子洗个澡吧,等会儿醒了又该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