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义,我要见沈王妃。”二老爷拄着拐杖踉踉跄跄走了进来,“这都两三天了,怎么还没有把沈良放出来!难不成你们真要关他一辈子?”
辛义停下脚步,头疼地转身面对来者不善的二老爷:“沈二老爷,又不是我关的人,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王府不见客!我见不着你家大夫人,也见不到王爷,不找你找谁?”二老爷拐杖往地上一敲,这边的动静很快将店里正在干活或是来看货的客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二老爷更有底气:“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烧的铺子!就凭一根木头?”
辛义无奈,正要劝他先回去,就听门口一阵嘈杂,心想今天到底还能不能安生了,然后他就看见沈明修出现在了茶庄门口。
辛义:“!”
叙南星花了两天终于把轮椅大差不差地做了出来,主要是轮子和轴承比较难琢磨,为了能让轮椅跑起来不卡轴,他专门去和修理马车的老师傅学习了一段时间。
柞木果然结实,只是性质过于柔韧,这也只是一件试作,叙南星还有很多没做到位的,但好歹他能让沈明修出门溜达溜达了。
一路上他将看见的一切都说给沈明修听,虽然王爷没说话,可他知道沈明修心情还不错,有好几次都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听叙南星说话。
逛着逛着就到了茶庄附近,叙南星本想来看看陆二虎在这边怎么样,有没有给辛义添麻烦,结果一来就撞见二老爷来找事。
二老爷也没想到会看见沈明修出门——要知道,除了大夫,虞州城已经有几个月不见沈明修的身影了,许多人都以为他已经命不久矣,只能靠着名贵药材续命,就连二老爷都暗暗自喜上一次沈良给他换了药定然会让他精气大伤,可眼前的沈明修除了站不起来,双目无神,精神头竟然比他这个愁了好几天的老头子还要好!
“你……正好你小子来了!快些将你表哥放出来!”二老爷吹胡子瞪眼,转身走到沈明修面前,抬起拐杖就要去打沈明修的腿,只是他的棍子还没碰到沈明修,就被陆二虎从背后抓着领子拎了起来。
“怎么又是你!”二老爷的拐杖被陆二虎夺下来一脚踩成了两截,二老爷当即对着沈明修一顿乱骂,叙南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发癫,二老爷骂了一阵子终于也喘不上来气了,就听叙南星笑嘻嘻道:“二叔,我报官报的不是放火,是谋害性命。”
“什么!”二老爷刚被陆二虎甩到地上,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谁……何时害谁性命了!你们可不能信口开河啊!”
“二叔,我还活着。”沈明修在一边淡然开口道,“但这不代表我打算放过沈良。”
夫君捏捏小肚子!
“但这不代表我打算放过沈良。”
此话一出,二老爷脸色更加难看——那些针对沈府的事大多数都是他提出来的,只是行动不便再加上怕被人认出来,二老爷就把这些事儿都交给沈良去做,毕竟平时他嚣张跋扈惯了,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他今天又干了什么为难人的事。
可他没想到一向“很好捏”的软柿子沈明修今天竟然会出门,更没想到他会直言要追究,沈良现在还在官府里,原本和他关系不错的官老爷现在也一头是汗地忐忑着不敢放人。
放人?开什么玩笑!
放火烧铺子他还能说是证据不足,凭着一根扇骨上掉下来的,甚至是快烧焦的木头当然定不了罪,可沈良给沈明修换药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卖药的,过路的都亲眼看见了,沈良又总是在外面为非作歹,不干好事,自然而然被人记在了心里,叙南星一句话传下去,都不用派人去叫,这些证人自己就来到官府门口“帮忙”了。
一个是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一个是为国立功的将军,顶天立地的王爷,哪怕现在病倒了,当年他为虞州城做下的事儿众人可都还记在心里,所以这一次甚至有不少人来为沈良请愿——请求一定不要放过他。
官老爷直接闭门谢客,对于二老爷上门想要送礼说情这回事更是装病不见人,至于沈良则是被关在监牢里,虽说吃的喝的少不了,但也和其他犯人没什么两样。
这对于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沈良来说,也算是“天大”的灾难了,叫苦不迭又无人听他念叨。
若非他用身上藏着的银子买通了守监牢的守卫,二老爷也不会这么着急地来闹事。
看着在病中气势依然和之前一样的沈明修,和站在他身后手撑着轮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叙南星,二老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扭头看看一脸凶相的陆二虎,再看看已经躲到了一边的辛义,二老爷假装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可惜他倒的位置没选好,正好磕到了桌脚,疼得他龇牙咧嘴又爬了起来,叙南星乐得不行,将脸埋在沈明修颈窝里忍着笑。
“你……你们都给我等着!”二老爷捂着脑袋,捡起断成两截的拐杖,趔趔趄趄出了茶庄的门,殊不知身后一人跟了上来。
他这边才刚坐上藏在巷子里的马车,陆二虎就跟着也钻了进来,吓得二老爷脸色一白:“你来做什么!”
“王爷怕二老爷等会儿走路摔一跤也怪到王府头上来。”陆二虎大刀阔斧坐在他对面,眼睛死死盯着他,“让我来护送二老爷回府。”
二老爷哆嗦着嘴,到底没再说话。
而此时的茶庄里,叙南星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笑了起来,只是他还没乐多大会儿,就捂着肚子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