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他的席氏动了动,转过身,看了眼料子说道:“这不是末儿给你买的吗?”
冷山雁笑道:“怎么可能呢,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让妻主单独给我买料子。是妻主她一心惦记着您,想给你做体面的衣裳,只是她第一次买缎子,拿不准好坏,担心店老板诓骗了她,所以才拿到一楼让我辨别一下。”
席氏眼神变了变。
冷山雁继续道:“不过拖您的福,她在给您买料子的时候顺手就给我也买了一匹,我和妻主成婚以来,这还是妻主第一次给我买料子呢。”
他一番吹捧,直接将席氏的心给捧了上去,从床上坐起来,反而安慰起冷山雁来:“瞧你说的,末儿对你还是很上心的。”
冷山雁勾出极淡的笑:“妻主是待我好,我心里很感激。父亲快起来试试,让我想想这两匹料子给您做点什么好?”
席氏也不生气了,跟着冷山雁一起讨论这几块料子。
夜深时,冷山雁才举着油灯上了楼。
沈黛末已经脱衣服上床了,看见冷山雁回来,她问道:“怎么去父亲那儿那么久?”
“跟父亲多聊了会儿衣裳的事情。”冷山雁走到床边,放下油灯,开始换衣裳。
原本以前他换衣服的时候,都是吹灭了油灯再抹黑去换衣裳,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并没将油灯吹灭,而是将灯放在了床边,自己走到衣架前,脱下了衣裳。
油灯灯光映着他的影子,宽大的墨色衣袍脱下,露出雪白的里衫,他的身材被完美无疑地展现了出来,玉带约束的窄细腰身,脊背薄而挺拔却不显得瘦弱,双腿遒长有力。灯火将他的肌肤照的如极品的薄胎白瓷器,挺拔的鼻梁、深邃的眉骨都被染上暖红的微光,仅仅只是一个漫不经心的侧颜,就已美得绝色。
没一会儿,他换好衣裳上了床,躺在她的身侧,肩膀轻轻挨着她,睡觉的里衣本就单薄,领口更是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肤,锁骨隐约可见。
沈黛末:不敢看,不敢看,眼珠子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瞥,只敢盯着床顶。
我的郎君会卖惨
几个月时间,从春到夏,光阴平静悠长。
之前买回家来的大公鸡已经成功孵化出小鸡,并且成功长大。
席氏是是个苦出身,所以会做鸡窝,就给这一窝子小鸡做了鸡窝,并且在角落里用玉兰花树的树枝专门给它们开辟出一个小院子。每天天色刚蒙蒙亮起来,院子里的鸡就开始打鸣,比闹钟还要准时。
这时沈黛末和冷山雁就会起床,她洗漱完后去跟席氏打个招呼,兴趣来了就去去鸡窝里,看看几天小鸡有没有下蛋。
如果鸡窝里有,沈黛末就会伸出罪恶的小手。
起初大公鸡还会反抗,咯咯地叫两声,扑腾鸡翅膀啄她的手背,久而久之,它也习惯了、麻木了,放弃抵抗了。
掏出新鲜的鸡蛋后,冷山雁就去拿过去,要么做蒸蛋,要么直接做水煮蛋给她吃,吃完她就回二楼看书。
冷山雁一般不会主动打扰她,要么去席氏的屋子里聊聊天,要么在院子里跟白茶一起做绣活,而且生怕吵着她,声音压得极小声,还没有风拂过玉兰树,发出的轻微沙沙声大。
夏季的玉兰树树叶宽厚,茂密的树叶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一起,如同一片浩瀚的绿色海洋,为二楼遮挡了夏季的炎炎烈日,二楼非但感受不到暑气,反而还十分清凉,偶有一两缕阳光穿透叶子间的缝隙落在二楼阁楼里,金灿灿的阳光亮到刺眼。
沈黛末看书看累了,起身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肩膀,往窗外看一眼,绿油油的景致立马就让有些酸胀的眼睛放松下来。
她靠在窗扉边,隔着涌动的绿色海浪,看向楼下院子。
冷山雁与白茶坐在玉兰树下的石凳边,手里拿着一团乱线,不紧不慢地理着,碎金般的光影斑驳的落在的肩膀上,随着树叶的晃动,光影在他的肩头摇摇晃晃,偶尔落在他深邃的眉骨,偶尔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指骨。
白茶就在一旁掰着手指头,小声的跟他盘算着这些日子的花费,从几文钱的蔬菜到大额的开支。冷山雁垂着眸子静静地听着。
沈黛末俯下身,双手撑着窗框边默默看着他。
忽然,院子里的冷山雁仿佛得到了感应一般,抬起头来,隔着浓郁的叶子,眸光精确地看向她。
沈黛末一怔,冲着他笑了笑,正午的光在她的眼尾晕开淡淡清浅的光晕。
冷山雁神情微微怔忪,随即唇角微微动了一下,似乎也在对她笑。
明明长了一张艳杀四方的冷艳浓颜系大帅哥的脸,笑起来却有点乖是怎么回事?
整跟冷山雁坐在一起的白茶,看到他抬头,也看向阁楼方向。
他见沈黛末撑着手臂靠在窗边,清爽的绿荫笼罩着她,微风拂过,鬓边干净的发丝微微凌乱,眼眸弯弯地似有温柔在无声流动,瞬间被惊艳了一下。
怪不得公子看得连眼神都变了。白茶心道。
“娘子,您休息了吗?要不要下来吃午饭?午饭已经做好了。”白茶朝她说道。
“行。”沈黛末点点头,合上书页,准备下楼。
白茶帮冷山雁收拾着石桌上的针线盒,调笑着说道:“咱们娘子长得可真好看,尤其是那双眉眼,真是活脱脱遗传了太爷的模样,说不定呀,比太爷年轻时还要动人呢。”
冷山雁默默一笑。
席氏虽然老了,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沈黛末确实遗传了他,一位姑娘家眉眼却是温柔含情,但丝毫不显得扭捏男相,反而有种别样的吸引力,沉静如水,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看着你,就让人怦然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