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得用,沧尘欣慰地笑了:“若是被发现了,千万不要说是我派你去的,你就说是郢衡长老派的。”
小徒弟:“……”
他额角抽了抽,再次点头。
来浮银峰的第一年,好温暖的大家庭,呜呜呜。
来浮银峰的第二年,我们师门是不是有点过于不正经了?
来浮银峰的第三年,好不省心的师姨,为什么没人管管她?!师父,你说句话啊!计绥师叔,你怎么也不说话!赤风师叔,你不要纵容她了!郢衡沧尘长老,你们……算了。
有日著名的显德大师来浮银峰做客,小徒弟忍不住上前向他求问。
显德大师悲悯地看着他,圣洁得宛若浮银峰峰头万年不化的白雪,双手合十,一声轻叹:“大抵是前世的孽缘吧。”
小徒弟震惊,觉得好有道理,信佛的人多不是没道理,真准啊!
忆往昔,不忍直视。
秦千凝完全不管小徒弟正在烦恼中,扯扯他的袖子,递给他一个储物囊:“那边的桃花灵酒,你去装几罐。”
小徒弟欲言又止,被秦千凝堵回去:“你是小孩儿,别人不会说什么的。”她已经过了可以大胆不要脸的年纪了,哎。
小徒弟深吸一口气,接过储物囊,幽怨地道:“你还知道我是小孩儿啊。”
秦千凝看着他熟练远去装灵酒装糕点的背影,有些惊讶:“嗯?”
会回嘴了,长大了。
她正在伤感之际,忽然有人靠过来。
秦千凝侧头,发现一名红发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着装是南境特有的繁复豪华风格,卷发上还坠着几根灵兽羽毛,用显德的话来形容就是“妖艳贱货一枚”。
“平替尊者,久仰久仰。”对方一脸热情,眼睛冒星星。
秦千凝:“我的尊号不叫……算了。”
对方在她说话时就一直盯着她看,目不转睛,也不管她说了啥,等她说完后,忍不住感叹:“久闻尊者大名,如今得见真人,才发现百闻不如一见,尊者比我想象中还要耀眼夺目。”
“……是吗?”秦千凝低头看向自己这一身简约朴素的打扮,实在不知这人什么眼神。
“对了,忘了介绍自己了,我乃南境蔺家少主。”他一边说一边作揖,“南境辽阔,尊者若是时间充裕,可以在南境多呆一段时间,见识见识风土人情。我们蔺家的地盘就在薛家附近,若是尊者不嫌弃,我能否带你——”
话没说完,忽然一个激灵。
奇了怪了,南境气候极好,四季如春,怎么突然这么冷。
蔺家少主惊讶回头,发现身后站着薛九经和一名高挑的剑修,剑修抱着剑,一脸冷意,浑身冒着冰灵根独有的寒感,气势慑人。
蔺少主自认和他没有交集,但观他眉眼之间的煞气,总觉得自己和他有什么仇恨。
薛九经忍住看戏的笑脸,一本正经地走过来:“我真是南境历届最有牌面的家主了,一个小小典礼,西境和北境两位尊者都前来恭贺,属实荣幸。”
北境尊者?
蔺家少主陡然恍悟,这位怕不是荀鹤。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难怪身上如此大的煞气,听闻这十几年他带着师门把北境的危险之地清了个干净,气质愈发凛然,所以他一时没把眼前人和十几年前那些小画册上的少年对上号。
“久仰久仰。”他连忙换了表情,敬畏行礼。
都言北境人虽然冰冷,但知礼守节,正气凛然,但面对他的客气,对方就跟没看见一样,带着一身寒气刮过,飘到了秦千凝身边。
一靠近,那叫一个冰山融化,春风化雨,笑得可温柔了。
蔺家少主大惊,难道狗血小册子上写得都是真的?纤纤手不是专业胡编乱造的吗?他还写平替尊者和魔魂的二三事呢!
薛九经悠悠晃着折扇:“哎呀,我今日也是沾光了。”他给秦千凝去信时,特别描述了一下本次典礼的大手笔,猜测秦千凝一定会来凑热闹。秦千凝来,也就意味着荀鹤会来,一下子钓到俩,牌面十足,他这个家主背后有这俩人撑腰,坐得不要太稳。
见他打趣,荀鹤只是冷冷淡淡说了句:“闭嘴。”然后回头对着秦千凝说话,那叫一个大变脸,“前些日子师父又在念叨你,你什么时候再来北境看看,师弟师妹们还指望着你看看他们的本命剑呢。”
这画面让薛九经忍不住想起了当年他们这一届赛友们重聚,一起进入秘境探险,为沧尘寻灵植的时候。
当时二人气氛古怪,准确的说,是荀鹤古怪。秦千凝嘛,不动如山,依旧是吊儿郎当老样子,除了感觉和荀鹤格外熟稔以外,没什么不同。
虽说大家有了过命的交情,但有些事情还是有底线的,比如荀鹤是高岭之花般的北境人,未来的正道魁首,怎么能指哪打哪,被秦千凝各种使唤呢?
二人在五境大比已形成了默契,秦千凝用意念捏一个发光小章鱼浮在空中指挥,荀鹤完全不会质疑她的决策,跟人形灵器一般,各种做打手,秦千凝在后方悠闲得跟散步似的。
他一个大招荡平前路,换来秦千凝轻飘飘一句:“不错,你的剑意又精进了。”
好大的口气,跟领导视察一样,众人正在腹诽,就忽然感觉地上变滑了。
低头一看,从荀鹤脚下为圆心,向四面八方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冰灵之气,让大地结了薄薄一层冰壳,就连地上的花草也变得晶莹剔透。
内心开心到爆炸,表面还要佯装淡定:“嗯,我的本命剑是你炼制的,有你的气息在旁环绕,用起来威力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