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宗长老有理说不清,想要把她扒拉开,又觉得现在这个弟子碰不得,碰了只会出更严重的事,传出去可不仅仅是“飞云宗巫长老言语欺负下流宗门小弟子了”。
他僵硬着面皮,提高音量,势必要让后面的人听见:“都是误会!误会!我没有排挤万壑宗!更没有骂你针对你!”
他看向掌门,再也没有刚才的气势凌人,只想让掌门赶紧把这个小疯子领走。
掌门也还处于震惊中,倒是身后的弟子们见怪不怪的——她都在戒律堂啃人了,发发疯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让让她?
太荒谬了,飞云宗长老也不是没见过撒泼打滚的,但没见过撒泼打滚求饶的,他连忙道:“哈哈,都是误会,不就是三名长老吗,站出来吧,时间紧,我们赶紧出发。”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不祥之地。
掌门愣愣的,没来得及高兴多了个名额,手忙脚乱地让身后的长老和弟子们站出去。
秦千凝就是在这时起身的,收放自如,低着头往里走,一幅弱小可怜无助但准备优雅退场的样子。
电光火石间,掌门做了一个违背师祖的决定,他心中的天平“哐当”一下,彻底倾斜。
他抓住脆弱飘过的秦千凝,硬着头皮道:“还有她,是长老。”
在场所有人:?
正好刚才说只能有两名长老去,另一名长老便退到了后面,给了掌门发挥的机会。
他将秦千凝推到前方:“三名长老,齐了。”
以往不是没有用弟子占长老名额的先例,但一般都是掌门儿女,世家嫡子等等大型关系户,这平白无故冒出来的小弟子是怎么回事?
飞云宗巫长老傻眼了,他现在还没想出对付这种人的法子,声音都小了点:“这是什么长老?”你们小门小派就这么随意吗?还是你们准备放这个小疯子一路折磨我?这么恨吗?
掌门咽了咽口水,福至心灵地道:“这是平替,平价替代的长老。”
所有人再一次:?
秦千凝差点没崴了脚。
!?掌门怎么知道这个词儿的?
关于晋升为长老这件事,秦千凝感觉很突然——虽然她只是个平替长老,但大小也是个称号。
她一边想“不是吧我老秦家居然出个走仕途的”,一边又想“诶我这是不是莫名奇妙就出差了”,纷乱的思绪导致她一时看上去很正常,正常得让人害怕。
飞云宗的人不敢再刺激她,快速安排他们上最后一个灵舟,说完后连忙逃离。
秦千凝还在沉思中,倒是小分队的人被这突然的惊喜振奋到了,跑过来对她恭贺道:“你真行,最后一刻扭转乾坤,真是神了。”
秦千凝面上倒没有多少开心的表情,抬头缓缓道:“可是我不是很想出差诶。”
张伯修没听过这个词儿,但能猜到大概意思:“为何?那可是西境数一数二的州府,多少修士梦寐以求去见见世面。”
秦千凝瞬间想通了,对哦,我又不去干活,我是去公费旅游的。
这一下,她腰也不酸了,头也不疼了,世界明媚了,对着张伯修道:“还是你看得清楚。”
张伯修觉得她现在和秘境里刨灵植时的疯狂神态差不多,眼睛里透着他看不懂的“捡便宜”的光,炯炯有神,红光满面,实在怪可怕的。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现在心里面感觉还好吗?”
秦千凝条件反射回答道:“状态精神我啊挺好的。”
张伯修:……
他屏住呼吸,悄悄往前大步遁走。
他刚走,计绥就接了上来,与秦千凝并肩而行。
刚才发生了太多事,他现在才缓过来。
他低头看着秦千凝,疑惑一股子倾倒而出:“你平日在师门宗门出糗就算了,怎么现在当着这么多宗门的面……你是真不为以后考虑吗?”他浅浅代入了一下自己,已经快要爆体而亡了,“你若是成为一代大能,不对,在成为大能的路上,每次进阶的心境考验怎么办?被人背后的诋毁非议怎么办?久了心魔又该如何拔除?你知道这对你以后有多大的影响吗?”
他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说完忽然顿住,僵硬地低头看着秦千凝,缓缓吐出一个猜测:“不对,你不会就没想过进阶吧?”这好像是一个非常合理又非常离谱的理由。
秦千凝一脸深沉地看着他笑。
计绥:……
他难以接受世界上还有这么无欲则刚(指钢铁脸皮)的人,晕晕乎乎,脚步漂浮地往前大步遁走。
他刚走,下一个人马上接上。
赤风剑上绑着的小铃铛叮当作响,低头看她:“我承认是我看轻你了。”举重若轻击退敌方,何尝不是一种本事?
当然,这个本事她还是婉拒了哈。
赤风没有意识到自己明明嘴上说着嫌弃,但心里面却表现得完全相反,她很喜欢问秦千凝一些为人处世的心态问题:“被别人当异类看待,你不会难受吗?”
秦千凝背着手,优哉游哉地往前走,完全不在意那些偷看她的目光:“为什么,如果他们觉得我不合群,那么说明他们都是傻x,我是唯一一个正常人,鹤立鸡群了。”
赤风大脑冒烟了:“呃……”不是,嗯?
见她五官皱成一团,秦千凝不惜继续‘赐教’:“小师妹呀,人活着很难的,能指责别人就不要怪自己。脸皮有用吗,如果能卖钱,我三元一斤早卖了。”自从不要脸后,生活轻松多了;自从学会发疯后,别人的生活难受多了。
她拍拍小师妹的肩:“你就悟吧。”独属于老油条的松弛感,得慢慢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