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废了一番口舌,总算把秦千凝塞到了炼器长老的课堂里。虽说修真界各个派系都有,但对于小门派来讲,弟子们大部分都选的是剑修,只因其他派系更考验传承和秘法,就拿符修来讲,大门派有珍稀的高深符篆,小门派学来学去也只能学一些基础低阶的符篆。
炼器长老一看秦千凝这资质,人又苍老了几分。能选其他派系的弟子大多资质都不行,所以不走剑修,他当初选择做炼器师也是这个缘由。但也不是什么资质的人都能往这里塞吧,哎,这样下去,器修这一脉迟早在小宗门小世家断绝传承。
上课第一日,长老一脸愁苦的进入教室,迎面撞上一脸愁苦的秦千凝。
两人面面相觑,活像在照镜子。
长老:不是,你有啥好郁闷的?
秦千凝有苦难言,按道理说大考完得有个假期吧,谁能想到一考完又要紧接着上课,害得她连夜裁剪厕所读物,灯火通明了一个晚上,把沧尘感动坏了。
她照例找了个角落坐下。
炼器课堂人不多,基础知识学完后,一般都让各自琢磨研究,但很多修士迟迟无法领悟进阶,又转过头来回到课堂重头学起,希望能被点悟。
秦千凝的同桌就是个明显的例子,年纪看上去和沧尘差不多大,整个人透露出灰扑扑的丧气,和周围的人搭话道:“若是这回学完还是没能领悟,那我就认命了,在炼器上实在没天赋,只能转行。”
旁边年龄看上去十六七的少女劝他:“师兄你也别灰心,什么天赋不天赋的,若是我们有机会能见识到中阶灵器,拆解分析其奥秘,肯定就能进步的。”
中年人苦笑一声:“中阶,谈何容易?”
秦千凝在旁边咔嚓咔嚓啃着浮银峰上带下来的灵植白萝卜,心里想:我储物袋里就有啊。
炼器课堂气氛一直很低沉,每次上课前大家都是互吐苦水,恨不得抱头痛哭,今日刚开始吐,就不受控制地被旁边“咔嚓咔嚓”的声音影响。
中年人好几次本欲叹气,一开口就被堵住了。
他无奈地回头看向秦千凝,这家伙啃完一根又一根,就不打算停下来。
“小友是新报道的?”他客气开口。
秦千凝点头。
“新来的好啊,还有机会,至少前路没那么迷茫。”他道,“加油。”
秦千凝自然是不可能加油的,长老一开口讲课,她就贼眉鼠眼地准备摸鱼。
和以往一样,教习长老们都爱讲一些过往辉煌史激励一下修士,大家听得热泪盈眶,只有她听得昏昏欲睡。现代打鸡血打多了,什么英勇事迹也不能激励她,唯一能激励她的就是买彩票中大奖的新闻,一受挫了就去买两张。
讲完炼器师的行业历史后,终于开始进入正题,讲炼器入门基础知识。
本来还在东摸摸西扣扣的秦千凝忽然浑身一震,我靠,怎么是建模相关的知识?
前世卷生卷死,结果选了个没落夕阳行业,没日没夜地工作,现在听到这些知识心理阴影就要犯了!
我不听我不听。她赶紧拿出厕所读物,翻到最八卦的那几页醒神,总算隔绝了台上的声音。
但由于掌门的苦心劝说,炼器长老对秦千凝印象深刻,频频关注她,哪怕她摸鱼功力深厚,仍旧被长老发现了端倪。
长老一边传音一边往她这边走,秦千凝本来还在专注看书,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立刻把读物往袖子一藏,成功躲过长老。
同桌都看呆了,这身手,这灵敏度,这感知能力,居然只是个练气二层?!
一下课,同桌就凑过来,一幅过来人的模样道:“小友啊,纸上得来终觉浅,还是得听课才有效。”他苦口婆心劝说,“我这些年掏空家底把市面上的炼器相关书都买了,还是没能进阶,反而重寻初心,回到课堂听讲,才隐有所悟。”他以为秦千凝在看相关书籍,根本没想到会有人上课看闲扯八卦的书。
秦千凝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计绥老了估计就这个样子。
同桌:“……”说了那么多,合着半点没听进去。
他叹道:“幼时不懂,现在后悔莫及。”他试图用自己的经历让秦千凝这只迷途羔羊折返,“若是五年内我还在原地踏步,那么我将自请出宗,放弃修炼这条道。”
秦千凝惊讶道:“为什么?”
同桌苦笑摇头:“没修出点名头,无颜面对道祖。”
秦千凝不解道:“万壑宗谁修出了点名头?”一个十八线破落小宗门,能有几个出息的。
同桌:“……你这样说不好吧。”虽然是大实话。
他明智地岔开话题:“总之先认真听长老讲课吧,我把买来的书刻进了脑海里都没用。”
秦千凝总算来了兴趣:“刻进脑海里?!”那就不用偷偷摸摸低头看书了,太方便摸鱼了吧!
虽然和秦千凝刚刚认识,没能聊上几句,但对面的修士已经有了她前队友的不详感觉。
他迟疑道:“修士到了金丹才能开启神识,但练气筑基阶段已有若有若无的神念,用心感受能捕捉到一些,便能努力记下书中的每一个字。”
秦千凝:“妙啊妙啊。”
如果能知道秦千凝在想什么,他一定会抓住她的肩膀摇晃大喊: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识海刻啊!
这次讲课又持续到了深夜,计绥和赤风两人顺路过来接她回峰。回峰后,两人自然是不睡的,他们需要彻夜练剑以巩固今日学到的知识,让人没想到的是,秦千凝居然也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