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本大比书上,她见过这个花纹,这是西境太山城很出名的灵器铺。没错,那个作者纤纤手除了会写八卦以外,还会画点小东西,比如这个纹样就是她写某某仙子豪掷灵器时画的。
太山城是西境最繁华的地界,一听就离万壑宗这个犄角旮旯地很远,也不知道沧尘怀着怎样的心去了那么远的地方给自己买礼物。
她头疼地锤了锤额头,叹道:“人情债,最难还啊。”
内门大考还是以组队的方式进行,在大比前一日,组队成员要先登记。几人行程卡得匆忙,没来得及整息就需要赶往执事堂。
秦千凝没有御剑的本领,照旧在外面等着赤风和计绥过来。他俩同郢衡温恪一样,都是在山顶住,修真界普遍认为居住环境越艰难,越利于修行,秦千凝那样坚持住木屋的实属异类。
两人御剑赶到山腰,准备揣上她下山,一见到秦千凝,差点没从剑上掉下去。
有新衣裳穿,秦千凝自然要穿上。
防御衣贵重,主打防御,和现代的防弹衣一样,她觉得高调地穿在外面不好,所以选择在防御衣外面套上外门弟子服。
又保暖又安全,还能随时随地揣手,舒服。
计绥落地,有点紧张:“你这几日练体了吗,怎么感觉壮了些?”卷王以己度人,总觉得别人在暗地里卷他。
赤风无语:“怎么会有人短短几日就练得这么壮,那得是神功。”她跳下剑,警惕地问,“你是不是吃什么丹药了?”
秦千凝:“……”
她把领口扯开,露出里面防御衣的花边:“我只是多穿了件衣裳。”
这下两人更不解了:“你冷?”除了去北境那种极寒之地,修真人哪会感觉到冷?哪怕刚刚引气入体也不至于如此,更何况她已经炼气二层了。
计绥理所当然地开始劝学:“还是基础没打牢,炼气二层也如此虚弱,你就该同我们一样去山顶修炼。”
秦千凝赶紧打断:“我不冷,我就想多穿件而已。行了,赶紧走吧,去迟了登记还要排队。”
几人赶到执事堂时,外面早已沾满了排队登记的人。
角落里,张伯修远远地招手:“这边!”
他们过去后,张伯修点了点人头,确认第一次考校时的所有人都来了:“大家大考还是选择一起吗?”
众人纷纷点头。
谷蝶道:“这是最后一次大考,考完大家或选派系,或继续打基础,很难再次组队了,我想和大家完成最后一次考试。”
被谷蝶这么一说,大家心里都有些莫名伤感。等开始排队时,张伯修故意站到秦千凝他们中间,问道:“这次大比如果过了,以后分了派系考核,你们还是会组成一队吧。”
计绥和赤风点头。
他语气酸酸的:“你们师门可真是团结。”修真界讲究实力和利益,哪怕同族兄弟都会分割,各自往上爬,更何况只是出自同一师门。
秦千凝揣着兜,伸着脚:“什么团结啊,我们只是怪人凑一堆罢了,你看他们适合其他队伍吗?”一个计绥,成日冷着脸,爱端着;一个赤风,性子高傲,爱炸毛。
张伯修突然就不知道该不该羡慕了。
登记完后,大多数人都没有散去,而是聚在一起希望能打探出大考的消息。考试前的紧张氛围很能带动人,赤风和计绥也受了影响,想要留下来学点经验。
秦千凝不紧张,也没有凑热闹的想法,一个人揣着兜在附近溜达,溜达到了执事堂附近的悬崖边。
一般御剑的人爱走这里,算是执事堂的半个停机场。
掌门和应真长老御剑而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悬崖边发呆的秦千凝。
其他弟子见着他们的身影,远远地行礼后匆匆避开,跟见了教导主任的学生没什么区别。待他们御剑落下,偌大的平台上只剩下秦千凝一人。
她这才看见两尊大人物,没有半点紧张,很自然地打招呼:“掌门好,长老好。”
应真是个黑脸的煞神,但掌门却很和善,笑着道:“在这儿站着干什么?”
秦千凝耸肩:“等我师弟师妹,没人御剑载我,我回不去。”
应真听了脸更黑了。修真者在学会御剑前,都是每日爬着上下山,既锻炼了肉身,也磨炼了心智,头回听见这种说法的,而且还是靠师弟师妹带,这脸皮也太厚了吧?
掌门也是这么想的,这些话自己闷在心头想就算了,居然堂而皇之说给他和应真听。看她那站姿,那表情,一点儿羞耻和害怕都没有,也算是开宗立派来的头一份了。
他被逗乐了,对应真道:“这孩子胆子挺大。”
应真轻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秦千凝的行事作风和修真界推崇的风气背道而驰。
他语气里的不喜很明显,掌门摇头,轻叹道:“下等宗门里,最缺的就是这股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劲儿啊。”
修真界阶级划分明显,一个人的资质从出生就定了,下等资质的修士只能入下等宗门,下等宗门资源欠缺,修士难以进阶,便很难跨越那道鸿沟,无论是从修为上还是心理上。许多修士勤勤恳恳修炼,最后还是差在心境那关,只因从入道起就已习惯自己低他人一等。
他这话说得没错,应真敛了语气:“但她只是个五灵根,还是很不纯净的五灵根。”
掌门脸上的笑意散了:“可惜了。”脑子灵活胆子大,若是资质好一点,哪怕只是个不纯净的三灵根,也是个好苗子了。
这个资质,别说往上走,就是在万壑宗里,也会走得极其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