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程捋了捋胡须:“你的朋友还挺多!”
他的话说的意味不明,沈子矜也没有多想,毕竟他还生着病,没有那麽多精力去思考。
岳程见沈子矜已经脱离危险,背起药箱子,便要离开。
“下午我去找老爹兑现诺言。”说着,沈子矜拿起一根金条,朝岳程扔了过去:“救命之恩,只能来一根金条报一报咯!”
萧怀廷听着沈子矜的话:没想到病秧子贪官还有如此大度之时!
轻敛眉宇:兑现诺言又是何意
岳程接住沈子矜扔来的金条:“好,老夫便收着了。”又询问道:“你这身体还是好生的在家休养,不用非要请老夫吃这顿饭。”
萧怀廷:原来是这个意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沈子矜拍拍胸脯:“我没事的,方才那副病弱,是装给皇上看的,下午我去客栈找您。”
另一棵树上,秦冥望见帝王黑沉下来的脸色,心道:沈尚书这是又说了什麽,将皇上气成这般。
萧怀廷飞身离开。
沈子矜,既然你是佯装成如此病弱之态,朕便无需再有任何顾虑了。
岳程走后,沈子矜把东西收拾完,人便躺着床榻上休息去了。
他的身体虽有好转,但仍旧虚弱,刚刚那一番说辞,只是不想让岳程担心。
叫岳程那一声老爹,并非儿戏,是他真心实意。
沈子矜父母是未婚生子,自小就没人管他,所以他是很珍惜每一个待他好的人。
这位为了恢複体力,连午饭都是在床上吃的。
不得不承认岳程的医术了得,下午时分,沈子矜身上的高热退了下去不说,精力也充沛起来。
许是沈子矜就剩一年寿命的缘故,他越发不喜穿白色,总觉得那是在为自己穿孝服,他翻了翻原主的衣柜,找出一件朱红色外罩黑纱的锦袍穿好。
原主稍微昂贵些的发饰都被沈二爷一家搜刮走,沈子衿只能找来一根用同色系的飘带绾了一个发髻,余下披散下来的长发,柔顺的垂在细瘦的腰身。
一切準备就绪,沈子矜出了府邸,乘坐马车驶去岳程住的客栈。
他趁着行路的这段时间,在马车中养精蓄锐,又眯了一觉。
一炷香的时间后,马车停在客栈前。
车夫将沈子矜搀扶下马车。
沈子矜一走进客栈,就感觉不对劲。
偌大的招待大厅中,居然一个住客都没有。
见此,他好奇的问道:“今日住店的人怎麽这般少?”
小二认得沈子矜,客气的回他:“沈尚书,整座客栈都被岳老神医包了下来。”
闻言,沈子矜凤眸圆睁:“岳老爹够豪横啊!”
说着,沈子矜提着袍摆跑上二楼,他边去推岳程的房门,边道:“今日太阳迷路了不成,您老居然如此阔绰的包下整座……”
他的话忽然停住,望着坐在桌边正在低眸饮茶的男人,问道:“堂主,岳老神医呢?”
此刻,卧室中不见岳程的身影,只有挂着风信堂堂主马甲的帝王。
萧怀廷慢慢咽下一口茶水,擡头看向沈子矜,并未回应他的问题,而是顺着他上一句话说道:“客栈是我为岳神医包下来的。”他的目光落在沈子矜的衣着上:“一个大男人,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风尘之人。”
沈子矜身上的锦袍并不有伤大雅,只是在眉间那一点豔红朱砂痣的呼应下,多出几分妩媚,撩人的很。
沈子矜觉得这麽个奸商,不能平白无故的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此阔绰的包下一座客栈住,还有干什麽一见面就言语攻击他,他得给他一个回礼:“莫不是你害了重病,想求着岳老神医诊治,方才溜须拍马的为他包下一座客栈住?”
萧怀廷脸色当即一黑:“你能不能留点口德,小心下辈子投胎成哑巴。”
沈子矜回击他道:“彼此彼此,我们谁都多少缺点口德。”转瞬又道“堂主想的可真长远,我这辈子不管下辈子事。”这辈子糟心的事都够多了,还有时间去想下辈子的事。
跟着眼前男人打了一通嘴仗,沈子矜还是挺好奇男人为什麽要给岳程包下一整座客栈:“堂主与岳老神医非亲非故,为何要待他如此好,阔绰的为他包下整座客栈。”
说话间,沈子矜也坐在桌边,等着岳程回来。
“认了干爹。”
“干爹?”沈子矜桃花眼眨啊眨的,略显惊愕,然后不由想起在他的家乡“干爹”二字另一种不怎麽好的含义。
“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做什麽?”萧怀廷被眼前青年气的脸色一直不好。
沈子矜收回视线:“我用哪样的眼神看着你啦,我的眼神很正常,是你想的不正常。”就算面前之人是那种人,岳老神医也不是那种人,沈子矜转移了话题:“岳老神医做什麽去了,怎麽半晌不见他?”
被他气的都忘记了正事,萧怀廷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面上,发出一道不小的声响来,紧接着,房门被推开,小二捧着一盆花走进来:“这花香很好闻,放到卧室中听说能安神助眠。”
“阿嚏阿嚏阿嚏~”沈子矜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忙捂住口鼻道:“拜托,先把它拿出去,我花粉过敏。”
萧怀廷望着沈子矜这一副模样,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若隐若现的精芒。
上一次在御书房中,他以望仙花中有虫为借口,实则是因为冥寒体让他喷嚏连连,又清楚他平生最厌弃虫,便利用这一点将望仙花驱除御书房。
好个奸诈狡猾之人。
小二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帝王,抱着望仙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