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个人,”居伊停下脚步,眼里噙着淡淡的笑意,看向男子的后方,“有伴了。”
男子回头,看到一个比他强壮,比他年轻,还比他英俊的男人,在沙滩上也穿得正式又严实,正虎视眈眈睨着自己。
男子又转头看看居伊的打扮,衬衣麻裤和拖鞋,与普通岛民无异,只是长得确实精致,不像岛民这般粗犷。
男子摊手道:“好吧,等你们分手了,随时来找我。”
居伊眸光微颤,张开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抿唇浅笑了一下。
奥尔走过来,“在说什么?”
居伊眼带笑意,“我让他以后别跟我搭话,我的贴身保镖很尽职,每天盯得死死的。”
“你知道了啊。”原来跟踪早已败露,奥尔尴尬地挠了挠头,伸手轻轻搭在居伊的肩上,居伊偏头看了一眼,没抗拒,奥尔弯了弯眉眼,低声说:“走吧。”
到这里十来天,说是度假,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根本没好好享受。
这夜,他们相约去繁华街的酒馆坐坐。
海岛的仲夏夜4
侍者拿着酒水单过来,奥尔直接翻到无酒精饮料的页面,侍者毫不客气地“啧”了一声。
奥尔倒是不以为意,谁知居伊一把抢过酒水单,还瞪了奥尔一眼,像在用眼神说:“少给我丢脸。”
而后他垂下目光,扫过酒品清单,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认识这里的文字,他看到一个拼写最简单的单词,便抬起头看向侍者,自信地念了出来。
奥尔一听,不得了,本地最烈的酒,转过头对侍者假笑着点了份低度数的,酒一上来就把低度数的推给了居伊。
居伊低下头,嘴唇贴在杯口,抿了一小口,表示还行。
奥尔本来还挺担心他的酒量,但见他脸蛋虽然红扑扑的,眼神倒是很清明,也就放心了。
萨摩柯岛有来自各地的人和货,自然也有来自各地的消息。人们在酒馆里热烈畅谈,交换着消息。
这种地方能打探到不少商业机会或风险,以前奥尔很爱听别人说话,今天他的耳朵像有了屏障一样,其他人的声音一句都听不进。
因为有个念头占据了他的大脑——他们这是在约会!
酒馆里人声鼎沸,居伊说话声音小,得凑过去才能听清,奥尔这么想着,又往居伊身边挪了挪。
他的手也悄无声息地往居伊的手边一寸一寸靠拢,就差一厘米了,他给自己鼓劲,小拇指伸出去碰了碰,居伊没有收回手。
奥尔有了勇气,打算直接覆上去的时候,一个大嗓门男人的感慨打断了他的密谋。
“哎,再出名也会成为犯罪的受害者啊,太可怜了。”
在一堆政坛和经济界的风云突变之中,有人带来了北大陆知名演员玛奇尔德的死讯。
生死爱恨,永恒的话题。一场扭曲的婚姻引发的死亡,激发了所有人的审判欲。
酒馆里的话题风向骤然转变,每一个局外人都比当事人更清楚细节,说得头头是道,煞有介事,什么论调都有。
甚至有个中年男人说出了这种话:“这种抛弃糟糠之夫,攀上金枝头的女人,我看就得这么收拾。”
哗众取宠的激烈言辞总能刺激到人的情绪,酒馆里有人哄笑起来,也有人蹙眉摇头表示不可理喻。
奥尔注意到居伊蜷缩了手指,紧紧握成拳,他收回视线,唰的一下站起身时,脸上已然带上了狠色。
奥尔朝说话者的方向迈出了脚步,才走了一步,手腕上忽然一凉,奥尔扭过头看到居伊抓住了他。
对上居伊无助的眼神,奥尔心里慌了,见他张了张嘴要说话,就赶紧坐下,耳朵靠近他的嘴巴,听见他说:“没必要,我们回去吧。”
两人离开酒馆,一声不吭地走在洒满月光的沙滩上,居伊始终目光低垂,一只手拽着奥尔的手腕。
上一次,奥尔把所有的事都搞得一团糟,甚至连他自己的心意都搞不明白。
这一次,奥尔是想从头开始的,按部就班地一步一步来,先告白后约会,如果居伊觉得他还不错,就牵手、拥抱、亲吻……相伴一生。
他知道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错误难以弥补,痛苦不能用甜蜜掩盖,但他真的想珍惜居伊给的机会。
现在他告白了,约会了,手也牵上了,还是居伊主动的,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不懂恋爱。
他的生活圈里没有恋爱这个概念,婚姻就像生意,有利则合,无利则分。可是奥尔不愿意,生意是生意,生活是生活,没有必要混淆。
他的母亲要他和“心爱的人”结婚,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可母亲只告诉了他目标,还没来得及教他怎么实现目标,就匆匆离开了他,就像一个只抛出问题却不教如何解题的贤者。
那她自己又是如何解题的?
母亲身为丹格森的人,怎么会说出“心爱的人”这种词,她是否有
过心爱的人?那个人是父亲吗?又或是……父亲以外的其他人?她为之争取过奋斗过吗?又或者放弃过什么?
奥尔回眸看了一眼,居伊跟在他一步之后,低着头不看路,对他信任得好像他走到哪,居伊就会跟到哪。
母亲的答案奥尔无从知晓,但他早已有了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