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从梦里醒来,他睁眼看着天花板,他又梦到了那一束照在他前面的光。
太姥姥死后的确留下了一笔钱,江渡收拾太姥姥的遗物时,从她的衣服箱子底下发现的。
姨婆拿走了那笔钱,用那笔钱给太姥姥办了丧事。
后来爸妈打电话问过他太姥姥的事,他都如实说了,但是显然,他们并不信任他。
江渡在床上躺了很久,从夜色沉沉躺倒晨光熹微,他怎麽也想不明白,为什麽爸爸妈妈不担心他在b市那段时间过的好不好,却想要从他房间里找到拿笔钱。
江渡起床上班,下午的时候,一起上班的一位员工忽然提出要和江渡换班,江渡便提前回了家。
江渡掏出钥匙,正要怼进锁孔,门却轻轻的往后一撤,打开了一条可供他通过的缝隙。
妈妈和江睿都在家,江渡看了一眼地上的鞋子。
他的房间在走廊最靠近客厅的位置,站在门口就能看见房间门,江渡站在门口,能看见自己的房间门半开着,灯也亮着。
有人在里面。
江渡手脚冰凉,他很想沖过去质问他们到底想要找什麽,又到底想干什麽,最终却只是调转了脚步,离开了家。
江渡摸到滨河路,坐在长椅上吹风。
冬天江边风很大,很快就将江渡的脸吹得通红,他沉默的坐着,紧了紧自己的围巾,觉得很茫然。
他从书包里摸出日记本,一翻开,风将书页吹的哗啦啦的,江渡压住本子,从第一页开始翻。
江渡每天都在记日记,长长短短的,写了许多,这个本子都快写完了。
里面记录了很多关于家人的事,江渡和爸爸妈妈的说笑,偶尔的暖心瞬间,还有一些他们关心他的话语。
当初记录,是怀着一种温暖的情绪,现在翻看,却是抱着深深的失望。
江渡忽然明白,原来他偶尔觉得爸爸妈妈江睿才是一家人的那种错觉,原来不是错觉。
那就是现实,而他,就像是一个寄宿在这个家里的远房亲戚。
他以为他回家了,其实他还是寄人篱下。
江渡在江边坐了一下午,等到天快黑了,才慢吞吞的回家。
家里依旧是暖和温馨的,江渡夹了一口菜吃,沉默的听着爸爸妈妈低声说笑,不知道该摆出怎麽样的表情。
“江渡,江渡?”妈妈喊了两声,给江渡夹了一筷子菜,打量着他的神色。
江渡回过神,擡眼看着自己的爸妈,等着他们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最近爸爸的单位资金出了点问题,前两个月就没发工资,估摸着后两月也不会发,这几个月都是妈妈的工资顶着你的生活费,你也知道妈妈的工资不高,你下个月开学又要交学费……嗯,你这两个月兼职赚的钱,能不能先顶上你的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