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室内,只一剎那,江渡的灵魂像是脱离了身体的桎梏,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这激烈的呼吸、不断的心跳,到底是薛盛舟的,还是他的?
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在他的耳边盘旋,湿润的、温热的轻吻落在他的唇角、脸颊、眼睑、眉头。
仿若灵魂出窍一样,江渡的思绪一瞬间飘出很远,他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温泉之中,温暖的泉水流经他的四肢百骸,潺潺的水流声不绝,江渡被泉水包裹,身体微微发汗。
“滴——”
伴随着空调“滴”的一声,头顶的白炽灯重新点亮,冰箱运转的嗡声再次响起,江渡猛地被拽回现实,他悚然一惊,唇齿磕碰,薛盛舟模糊的痛呼了一声,被江渡推下了沙发。
江渡坐起来,神思不属,灵魂还在震蕩。
他呆了一会儿,坐起来,手足无措转了个圈,看见了躺在沙发和茶几的缝隙中睡得正香的薛盛舟,又看见地上的碎玻璃,他去卫生间转了一圈,将扫把放在沙发边上,又去扯地上的薛盛舟。
费尽力气将薛盛舟扯到沙发上,江渡找了张毯子给他盖上,又关了客厅的灯,只开着进门处的小灯,借着小灯昏暗的亮光打扫碎玻璃。
江渡打扫完,用垃圾袋装着碎玻璃放在门口,又去厨房里找了和摔碎的玻璃一套的玻璃杯出来,急急忙忙揣着钥匙出了门。
他一个店一个店的找过去,最后终于找到了一样的杯子,这才买下来重新回到小区,将玻璃杯接了水放在茶几上后,江渡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把钥匙放在茶几上显眼的位置,又去厨房转了一圈,确保水龙头和燃气竈全都处于关闭状态,最后仔细的用拖把脱了一遍地,这才拎着装了碎玻璃的垃圾袋回了家。
他刚下楼,李跃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江渡,你们到家了吗?”李跃问。
十一点过了,一起去吃饭的人里就剩下江渡和薛盛舟没有在群里发言,出于关心,李跃打了电话来问。
江渡下楼的动作一顿,他站在楼道里,任凭声控灯熄灭,回答说:“到了有一会儿了,我都準备睡了。”
他语气很平静,却又透露着一股淡淡的困倦,“十点多的时候我就送薛盛舟到家了,只不过我忘了要回消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到家了就好。”李跃不疑有他,“那我就放心了,你早点睡,再见。”
“再见。”
说完,声控灯又亮起,江渡站在原地,手里捏着的塑料袋窸窣作响,他靠着墙壁,深深的出了一口气。
第二天薛盛舟是被自己的闹钟吵醒的。
昨晚忘了关闹钟,六点出头的时候,闹钟一个接一个的响了起来。
薛盛舟迷迷糊糊的关了闹钟,脸上被小猫的猫蹭的痒痒的,他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半了。
七点半了?!
薛盛舟一下就坐了起来,早读都开始了,江渡不会因为等他而迟到了吧?
薛盛舟环视周围,客厅的陈设让他有些恍惚,醉酒之后的眩晕袭击大脑,他头痛了好一阵,才想起来今天是周六,七天小长假的第一天,不用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