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还僵硬的站在原地,刘家瑞进门来就叫开了,“薛盛舟你在教室里吃什麽!给我来一口!”
薛盛舟白他一眼,“你刚吃完吧。”
刘家瑞凑过来的头被薛盛舟按回去,“我喜欢吃他们家鱼香肉丝,给我来一口。”
“滚滚滚。”薛盛舟把饭盒盖上。
江渡坐回了位置上,一如既往的沉默着翻开书看起来。
薛盛舟一边吃一边和江渡说话,“我本来想要你给我买一份的,我忘记告诉你了,没想到你这麽懂我。”
江渡随手拿过一本书夹在两人桌子的缝隙中间,低着头不理他。
“你别生气啊。”薛盛舟把书抽出来,“不是,你为什麽生气啊。”
江渡转头看他,不说话,只是抽走了他手里的书。
薛盛舟又说了几句,见江渡都不搭理,最后也不说了,只是吃完饭,两人沉默的坐着,气氛僵硬无比。
薛盛舟有些火大,明明就是给他买的,为什麽江渡不愿意给他呢?还骗他不是买给他的,他都还没有生气呢,江渡怎麽就生气了?
那饭明明就是给他买的啊!
两人一晚上都没说话,这天是周五,一中周五不上晚自习,下午放学就可以回家。
江渡平常收拾东西都慢吞吞的,等别人走完了他才离开教室,今天却一反常态,倒数第二节课下课就收拾了东西,刚一放学就把东西往书包里一揣,老师一说下课,他站起来就往外走。
薛盛舟一愣,他书包都没拿就沖了出去,恰逢大家都放学,走廊里顿时挤满了学生,薛盛舟被人流一栏,江渡已经转过楼梯间不见了。
“薛盛舟,你站这儿干什麽?”孔文楚周五会监督值日,放学前她就在门外了,此时走进来,站在讲台上喊薛盛舟,“你书包呢?空手回去吗?”
薛盛舟沖出去的势头一缓,只能回去在孔文楚的监督下收拾书包。
等薛盛舟背着书包离开教室,载着第一波出学校学生的公交车已经转过路口了,薛盛舟在门口愤怒的团团转,掏出手机连给江渡打了两个电话,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江渡上学根本不带手机。
他在校门口蹲着冷静了片刻,忽然站起来重新往学校里走。
“哎哎,干嘛的?”门卫大爷拦住他,“放学后不许在学校逗留。”
薛盛舟深吸一口气,笑着撒谎,“不是,我刚刚出来太急了,数学作业没带呢,我回去拿。”
“数学作业?”门卫大爷看了他一眼,放他进去了,“进去进去,下次可不许了。”
江渡肯定不想他追上去,但是江渡也不喜欢和别人挤,晚自习下课不说,那是没得选;周五的时候江渡跑再快都要和其他人挤公交,按照薛盛舟对他的了解,如果能避开,他肯定是想避开的。
那麽就假设一下,江渡根本就没有离开学校,故意在某个地方等着,等薛盛舟先离开,然后他正好避开高峰期,也避开了薛盛舟。
薛盛舟拉了拉书包带子,一头钻进了教学楼里。
学校里的人都在往外走,薛盛舟却逆着人流进了教学楼。
他先跑上了楼梯,看了一眼走廊,没有人,现在教室里还有人在值日打扫卫生,江渡肯定不会跑别人的教室里待着,活动室周五也要落锁,他多半在某条路上或者操场等着。
薛盛舟在教学楼门口的大道上停了一会儿,他有种直觉——江渡在老校门那边。
周五的时候学校里很安静,路上只稀稀拉拉有几个人,一中的绿化做的很好,学校里到处都是高大的大叶榕,树干粗壮,两三人才能合抱,气根突破了水泥地,在地面上乖张的爬行。
薛盛舟先是跑去高三楼的地方转了一圈,篮球场、小操场、竹林……江渡没在这儿。
他重新回到岔路处的大叶榕下,扶着树干休息。
一共有两道门通向老校门,一道是从下面绕上来,方便高三生用的,一道是对着初高中教学楼,方便其他年级的学生用的。
薛盛舟一擡眼,对面的白色建筑忽然撞入了视线。
礼堂已经是老建筑了,但是一中维护的很用心,表面不生杂草青苔,阳光下如新一般,礼堂两边都是高高的花坛,层层叠叠的绿松和坠满了金黄小花的桂树载满,薛盛舟的视线一转,却注意到礼堂和花坛其实有段距离。
那里好像是一段小路。
礼堂门口没有铺水泥,是平整的泥土地面,不生杂草,花坛底部还生了一丛一丛的白水仙,同样白色的花坛瓷砖上掉了一点黄色的碎土。
礼堂后面是矮矮的种满树的土坡,看上去幽静极了,长期无人踏足。
难道后面还有路?
薛盛舟也钻进花坛和礼堂的缝隙,拽着一棵小腿粗的小桉树爬上了小土坡,四面都是树,看上去不像有人的样子。
但是他的脚下,一条弯曲的小路已经形成了,显然是长期有人踩踏才会形成这样的痕迹,薛盛舟顺着小路往里走了几步,绕开眼前的一丛竹子,眼前一亮。
礼堂后的小树林里居然有一个凉亭。
凉亭表面已经掉漆了,暗红色和灰白色夹杂斑驳,树林很安静,不远处的铁网外偶尔传来一两声摩托车的轰鸣和说笑声。
凉亭里也有人,看那校服,好像是几个初中生,他们正围着桌子不知道做什麽。
薛盛舟再看了一眼,有个熟悉的人影坐在凉亭里,低了一下头,随后站起来,正好转过身。
那个人一看过来,站在凉亭里不动了,于是薛盛舟也站在一丛竹子旁边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