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盛舟钻进厨房里，声音隔着墙有些闷闷的，“我昨天八九点就睡了，本来是在玩游戏的，结果睡了没关，手机没电了，这才没听见声音。”
薛盛舟端着橙汁出来，“文楚阿姨怎麽不早点和我说要来，我就起来早点去接你啊，你还提这麽多东西过来，真是太客气了文楚阿姨。”
“那倒是不劳你大驾。”孔文楚摸了摸小猫的脑袋，“江渡同学，喝果汁啊。”
“嗯。”江渡喝了口果汁，逗弄着怀里的小猫。
他有段时间没有见过小猫了，虽然每天薛盛舟都会发视频和照片给江渡，但没有亲眼见到，很难分辨出小猫到底长大没有，今天江渡再看见小猫，忽然发现小猫长大了不少。
以前蜷起来还没有他一个拳头大，现在已经比他一个巴掌还长了。
小猫还胖了不少的，肚子都圆滚滚的，皮毛顺滑，亲人可爱，一摸就主动将脑袋蹭过来，喵喵的叫个不停。
“你边上有逗猫棒。”薛盛舟说道。
江渡拿了逗猫棒去逗猫，孔文楚喝了口橙汁，她能感觉到江渡和薛盛舟应该比她想的还要熟悉。
“你们什麽时候认识的啊？”孔文楚问。
“就大概半个月前吧。”薛盛舟说，“但是江渡没和我说我们是一个班的。”
难怪江渡那麽放心的就让他领养小猫了，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们是同学了，只是江渡什麽也没说。
“那可太好了，你们认识就好。”忽略掉后面那句，孔文楚自顾自往下说，“江渡同学又有礼貌又懂事，常年名列前茅，你怎麽也不学着点。”
“这不还没开学，你怎麽知道我没学。”薛盛舟无奈摊手，余光看见江渡的耳朵悄悄红了，“文楚阿姨你们就是这样，老说这些话，江渡脸都红了，就该让年轻人和年轻人说话，多给年轻人一点空间。”
江渡的脸埋的更深了，他只是一言不发的继续逗猫，并不加入话题。
江渡捏着逗猫棒，耳朵尖还是红红的，看着小猫的眼神却格外专注，似乎还带着笑意。
看出了江渡的不自在，薛盛舟和孔文楚都默契的没再cue江渡，尽量让他感到放松，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说了些学校的事，孔文楚忽然一拍脑袋问江渡，“你爸爸该回来了吧？”
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江渡打开手机看了眼，爸爸还没有回複他。
“我打电话问问。”江渡说。
薛盛舟则站起来撩开了客厅的窗帘，“我看看。”
两栋楼相对，薛盛舟家的客厅正好能看见江渡家，江渡家白天的窗帘一般都拉着，江渡的爸爸妈妈回来之后会打开一段时间，只需要看窗帘就能知道江渡家是谁在家了。
“没回呢。”窗帘一点也没有拉开，门也依旧关着。
江渡挂了电话，眼神有些不自然，那边没有接电话。
“孔老师，我爸爸没接电话。”江渡说，“您来家访有什麽要问的，也可以问我的。”
孔文楚失笑，家访要是问孩子就能完成任务，她为什麽不在学校里问？
“没事没事，下次有时间了老师再来。”孔文楚看了眼时间，“这都快吃午饭了，小盛，冰箱里有什麽东西没有？”
薛盛舟打开冰箱，里面一溜的碳酸饮料，“没有。”
“那我们出去吃，老师请客，江渡，你和你爸爸说一声，我们中午出去吃，他不用急着赶回来了。”
江渡正要说话，薛盛舟已经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笑嘻嘻的应下了，“好啊，那我们可不客气了。”
三人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吃过饭孔文楚又带着两人在商场里逛了逛，看了部电影，等送孔文楚离开，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
出租车停在了路边，薛盛舟看了眼身边的江渡，犹豫了一下，没有动作。
江渡也迟疑了一下，见身边的薛盛舟没有动作，这才疾走两步上前打开了车门，“老师慢走。”
江渡关上门，对着车里的孔文楚挥手，孔文楚也降下车窗，笑眯眯的，“再见，再见。”
车从两人面前划过，彙入拥挤的车流，薛盛舟站在马路牙子上迎着晚霞看江渡，他单薄的衬衫被晚风吹动，勾勒出清瘦的身形，脆弱的像是新生的竹子，一折就断。
江渡还保持着眺望的姿势，目光停在远处一片热气混沌的车流中。
明明已经分不清孔文楚到底在哪里了，他却还保持了数分钟才收回目光。
薛盛舟看着江渡的背影，挑了挑眉，他发现江渡这个人很容易被人忽略。
有时候他明明走在你身边，你却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他总是沉默的，却像是空气一样如影随形，在你腾不出手的时候接过可乐爆米花，在你忘记按楼层的时候默默按亮按钮，在你还没打车的时候就已经调出页面看好了车，然后轻轻问你，“这个可以吗？”
当然可以。
江渡总是过于在意别人的眼光和感受，为此可以忍受很多情绪。
他太不会表现自己了。
假如刚才薛盛舟上前一步，抢在江渡动的前一秒动了，江渡绝不会上前和孔文楚说话，薛盛舟能料想到那个时候江渡呆呆的样子——他肯定只会站在原地微笑挥手。
“走吧。”薛盛舟拍了拍江渡的肩膀，“走回去行不行？”
江渡当然不会拒绝，他看了眼手机，爸爸还是没有回消息，“好。”
“那帮我分担下？”薛盛舟手里提了一些蔬菜和水果，刚才逛超市的时候孔文楚买的，走的时候直接一股脑塞给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