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崴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更多的是麻烦,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来修养。
陶孟白还是不放心,拿着探测器扫描了一遍许雁栖手指的那只脚,确定是崴了脚,她才松了一口气。
得知是许雁栖脚崴了,祁默的脑子灵光一闪,之前忽略掉的细节重新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他连忙对陶孟白道:“陶队,你快脱掉他的鞋子,他应该是跳进那个坑里时崴的脚。”
陶孟白正有此意,闻言加快速度,可是许雁栖受伤时间太长,脚踝肿得不像样子,陶孟白想快也快不到哪里去。
动作大一点,还会惹得许雁栖发出吃痛的声音。
好不容易把鞋子脱下来,脚踝像是蒸熟的馒头,肿胀发胖,以及青紫的痕迹,让在场的看客们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联想到祁默提供的时间,真不知道许雁栖是怎麽忍耐这麽久的。
祁默见状,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却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看着陶孟白清洁完许雁栖的伤处,再朝那里喷了一些药水。
清凉舒缓的效果见效很快,祁默能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不再紧绷,而是慢慢放松,他们仍然交握的那双手,小一些的那只力道正在减弱,缓缓从祁默的手心里滑出去。
祁默下意识要把那只手抓回来,却只是狠狠地捏了把空气。他抿了下唇瓣,握紧拳头,垂到身侧。
一颗种子似乎在他心里破土而出,他之前不曾注意到的事情,好像要初见雏形了。
他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几下,再开口时,声音暗哑得吓人:“李哲,麻烦你搭把手,我来背许老师。”
“没事儿,我能走。”许雁栖习惯性拒绝道。
祁默却没有理会他,而是用眼神示意李哲照他所说的去做,等许雁栖反应过来,他已经在祁默的背上了。
山顶目前是爬不上去了,他们便调转方向,回到上山前的那个栖息地。
文筱筠再次发挥她“人型导航”的作用,和陶孟白一起在前面带路。
许雁栖这次受了伤,倒是没有走在最后,而是由祁默背着,其他人像是护送宝物一般,把他和祁默围在中间。
一路上,李哲閑不住,问起了许雁栖是怎麽受伤的。
那个坑洞他观察过,凭他的经验判断,以许雁栖的身手而言,就算他直愣愣地跳下去,也不至于会把脚崴成那样。
事实确实如李哲所想,但如果没有那块石头的话。
许雁栖回想前因后果,只觉得往事不堪回首,光是想一想,都不忍直视的程度。
可周围一双双好奇的目光投过来,许雁栖偏过头去,想要躲避,但四周都站了人,他无处可避。
没办法,他只好闭了会儿眼睛,破罐子破摔道:“跳下去的时候,硌到了一块石头。”
那个时候狂风大作,乌云遮天蔽日,光线很暗。
许雁栖忙着找祁默,心急得在听见祁默的声音后,哪还顾得上其他。
于是寻着声音,找到坑洞,才会直接跳下去。怎料一时不察,竟然踩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上,由此崴了脚。
其他人闻言,颇有些唏嘘,想叫许雁栖小心一些,但话到嘴边,又发现用在这里并不恰当,只好住了嘴。
祁默不曾发言,只是托着许雁栖的手臂收紧了一瞬。
衆人沉默片刻,为活跃气氛,王新冬转移话题道:“对了,许老师,今天早上你为什麽叫我们撤到半山腰那个洞里,就算留在原地,有安全屏障,问题应该也不大吧。”
“是这样的,没错。”许雁栖轻轻点了下头。
他先给出了肯定,很快调整好心态,又解释道,“但屏障划出的区域占地太广,一般遇见这种极端天气,不离开,就可能会妨碍到其他动物的行动,影响当地的生态环境。”
其他人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就着这个话题,慢慢发散。
一路上一问一答,再没人提起许雁栖受伤的事。
祁默却试图将沉默贯彻到底,就算到达栖息地,把许雁栖安置好,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此次行程之后,安全屏障每个人都轮过一遍,哪怕少了许雁栖,随意指派四个人,都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往日里的担子突然卸下来,许雁栖还有些不习惯。
临睡前,他躺在床上,侧头望着祁默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静默不语。
以往他们之间,都是祁默挑起话题,今天他突然罢工,许雁栖反倒无所适从,几欲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大概能猜到祁默为什麽会这样,可他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只能在没有目的地思索中睡了过去,等第二天醒来,再重複昨日的状态。
之后的几天,由于许雁栖的脚伤,他们便一直在该栖息地停留,顺带把直播也中止了,难得有了几天閑暇的时刻。
尤其是身处这颗外星球,时间的流逝不甚清晰,擡眼望去,四处渺无人烟,颇有种閑云野鹤之感。
然而,祁默这几天却过得不尽如人意。
许雁栖受伤,本就和他脱不了干系。
而且近日来,他反複回想,想起来许雁栖刚跳下坑洞时,身体有明显的踉跄。
当时他还第一时间伸手去扶,被拒绝后却没多加思考,以为许雁栖只是没站稳,以至于让他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自那天后,基本上都是他在照顾许雁栖,其他人知道他心里过不去,只在需要帮忙的时候搭一把手。
换药、揉搓消肿,都是他在做。
不过都这麽多天了,眼看许雁栖马上就可以站起来了,祁默还是这麽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许雁栖看着,心里也跟着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