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分辨,果不其然,研究院来的人正是华四海——他们院里第一话痨。
于是乎,许雁栖想离开的心更强烈了。
祁默则走在许雁栖的身后,刚好可以观察他的反应。
他看了一眼许雁栖突然停下的步伐,疑惑地挑了下眉,上前去,站在许雁栖身旁,问他:“怎麽了,许老师?”
走得好好的,怎麽突然停下来了,是没看见来接他的人麽。
许雁栖摇摇头,表示没事,很快又迈开步子走过去。
只是许雁栖刚一冒了个头,华四海就瞧见了他,他连忙过来,一把抱住许雁栖的双手。
他的表情相当热切,宛如革命年间遇见了志同道合的同志。
“小许啊,你最近过得怎麽样啊。直播我们全院上下,次次不落,都有看。你表现得很好,领导还常常跟我夸你呢,说我们没有选错人。”
许雁栖被华四海握住了双手,就像是被封印了一样。
他的表情和华四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似两个演技差距悬殊的演员在演对手戏。
镜头在华四海那里,感情真挚,情绪饱满,令人为之动容,一移到许雁栖脸上,则是毫无波动,一潭死水。
明明处在同一维度下,却像两个不同维度的人。
只是许雁栖的眼睛眨得频繁了些,令他看起来有些许露怯。
不远处,祁默将一切默默看在眼里,正疑惑时,接他的的人找了过来。
回家
“祁默,看什麽呢,我在这儿呢。”
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叫他,祁默寻声望过去,来的人正是他的经纪人,黄若麟。
黄若麟年逾四十,但保养得当,看起来像三十五六。她中等身高,不胖不瘦,长期穿一身黑色的职业西装,这次来接祁默亦是如此。
“干嘛呢,站在那儿发呆。”黄若麟嘟囔了两句,走上前去,给了祁默肩膀一巴掌。
祁默躲开,动作灵敏,一看平时就没少练习。
黄若麟横了他一眼,转瞬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她转过身去,和许雁栖,还有华四海打招呼:“华总监,许老师,久仰久仰,我是祁默的经纪人,黄若麟。”
她表现得落落大方,既让人感到和善的同时,又不会小瞧她。
华四海和黄若麟握了下手,语气同样热情:“黄女士,久仰大名,祁天王那首《萤火虫》,真的是唱进了我们每一位试住员的心坎儿里,这段时间,我们院几乎天天都在放这首歌。”
“您太客气了,能让你们喜欢,是我们祁默的荣幸。”黄若麟言辞恳切道。
许雁栖手上的封印解除,眼皮即刻恢複了常态,可以继续臊眉耷眼了。
他刚也和黄若麟握了下手,之后就站在华四海身后,看似在听他们讲话,实则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直到听见华四海提起《萤火虫》这首歌,他才晃了下神,脑海里浮现出当初篝火晚会下,祁默清唱的画面。
这首歌事后他也有搜来听过,依旧好听,可不知道为什麽,他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次祁默的清唱。
……
停车场,黄若麟带着祁默上了车,关上门的那一剎那,她靠在椅背上,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像是刚处理了一项重大决议,此刻总算得閑下来,可以放松片刻。
“麟姐,你夸张了啊。”祁默学着她的动作,不过他个高,小半截脑袋还露在椅背外面,腿又太长,膝盖抵着前座,坐在那里,看起来十分局促。
“刚刚陆陆续续走了一些人后,看他们还在那儿聊,你知道我心里是怎麽想的吗?”黄若麟侧身面对祁默,挑眉问道。
祁默动作不变,甚至闭上了眼睛,对于黄若麟接下来的话,他心知肚明。反正不会是他想听的话,他干脆不接这茬:“当然。”
黄若麟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反倒是惊讶道:“嘿,祁默,上趟节目,你居然变化这麽多。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一签下你,就该把你直接打包送到综艺里,省得我总是提心吊胆,就怕你哪天人设崩坏,粉丝脱粉。”
“人设崩坏?”说到这儿,祁默就坐不住了。
他扭过头,嗤笑着看向黄若麟,“当初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为什麽非得给我安一个人设。况且我又不是靠流量吃饭的,人设之于我,就像拱树之于许老师。”
“啥玩意儿?”黄若麟皱眉道。
“百无一用。”说完,祁默心里补充道,如果事后许雁栖提起研究界的猜想没有错,拱树确有治疗脱发的功效,那麽的确对许雁栖毫无用处。
黄若麟听不明白他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但她已经习惯了,对此完全可以做到左耳进,右耳出,捡她想听的话回答。
“给你定个人设,还不是希望你有个记忆点,能够早点在娱乐圈杀出重围。现在人这麽多,早红一天,就少一天风险。”
黄若麟面向祁默,调整了下坐姿:“再说了,刚认识你的时候,谁叫你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墨镜跟焊在脸上似的,不然我能让你走高冷路线,我还以为这就是你性格的底色。”
祁默闻言,又闭上了眼睛,没再说话。
总体算下来,黄若麟签下他也没有多长时间。
当初之所以没有反对黄若麟,给他贴上沉默寡言的标签,一是因为初入娱乐圈,不熟悉里面的情况,自然经纪人说是什麽,就是什麽。
二是他们才认识,彼此还不熟悉,祁默做不到想说什麽,就说什麽。
等到黄若麟了解到他的性格——沉默是他间歇性的保护色,好奇心旺盛到什麽都要问一嘴,才是他的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