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沙发上，搁了打火机，看见那面落地窗，又想到先前好几次深夜，这里映出的都是他的侧影。
亦或者，他们两个人的。
许久，钟晚收回视线，沉沉呼出一口气。
他们的关系就好像那金属打火机中的煤油，砰得按一下，燃出指尖大小的温存。平时就在那冷冰冰的外壳内，不时晃嗒晃嗒的，提醒你有这麽个物什。
就在钟晚摒去这些扰人的思绪，打算继续吃饭时，梁序之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他没提药膏的事，只是说，下周他去深城有工作，忙完后也不着急返回港岛，会多待几天散散心，带她一起去。
钟晚：&ldo;好。&rdo;
梁序之没想以往一样说完事就挂电话，声线沉缓，添了句：&ldo;这几天忙，你有什麽事跟林叔联系。&rdo;
钟晚站起身，看向窗外，还真想到一件事，&ldo;对了，前几天我回深城的时候，给您买了个小礼物，昨天忘记给您。不然让林叔有空的时候再过来一趟。&rdo;
梁序之：&ldo;礼物？&rdo;
钟晚抿抿唇，买的时候想法是出于礼节，现在却莫名有点忸怩了，解释道：&ldo;对。朱粉壁画杀青，结了一部分片酬，所以就……&rdo;
&ldo;但也不是什麽特别值钱的，就一条领带。&rdo;
听到梁序之淡笑了下，&ldo;那就别让林叔代劳了。等下周，你自己给我。&rdo;
chapter21
梁序之忙的这周，钟晚日子倒过得十分清閑。
偶尔还是忍不住翻出卢文茵那些信，夜晚一个人时，坐在灯下一行一行重複阅读。或是在各种搜索引擎上查当年的新闻，以及与卢文茵有关联的那些人和事。
两部戏的间隔，阿白基本每天都给她约了写真的拍摄。
一部分是棚拍，一部分是街拍，也会装作她在逛街、探店吃东西的样子，让摄影师抓拍一些图，用作微博和s的营业。
自从和万泰签了约，钟晚就没有登过自己的这些社交平台账号。
这几天閑暇时用游客号搜着看，感觉顶着她大名的账号内容都有点陌生。
是她，但又不完全是她。
除此之外，钟晚也有时间能跟吴邈邈煲一次电话粥。
前段时间就收到她的消息，说是自媒体账号运营得很不错，现在一条广告已经抵她本职工作一年的薪水。
于是，吴邈邈就把工作辞了，重新回到她们上大学的杭市，租了套小公寓，全职做视频博主。
电话里，吴邈邈问：&ldo;晚晚，你前几个月拍的电影会在内地上映吗？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了，到时候我包个巨幕场！&rdo;
钟晚笑：&ldo;顺利的话是会的，但好像还需要走一些审核程序。包场、巨幕什麽的就算了吧，想到我的脸到时候被放那麽大，还有点小尴尬。&rdo;
吴邈邈也笑：&ldo;那就是你还没进入角色了，马上你就是电影明星了。别说电影院屏幕，说不定以后再接个什麽代言，我还能在商场楼顶的led屏上看见你的脸。&rdo;
几句话后，钟晚问起她：&ldo;你最近怎麽样？杭市做自媒体的环境确实挺好的，你打算一直干这行吗？&rdo;
吴邈邈：&ldo;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之先攒攒钱。&rdo;
&ldo;不过，你记得大学的时候我们话剧团的指导老师吗？&rdo;
钟晚：&ldo;当然记得。&rdo;
吴邈邈说：&ldo;刘老师去年退休了，閑不住，投资和老朋友在杭市新成立了一个剧团，这阵子正在招演员。我可能过几天会去面试一下，不然每天一个人待在家里拍视频、做视频，我也怕和社会脱节了。&rdo;
钟晚眼睛一亮，&ldo;做剧团，演话剧吗？&rdo;
吴邈邈：&ldo;好像是那种综合性质的，有招话剧演员，也有招讲脱口秀的，或者sketch。&rdo;
钟晚笑着说：&ldo;这也太好了，希望可以成功。等我回内地，也加入你们，如果刘老师不嫌弃。&rdo;
吴邈邈语气有些震惊，&ldo;…你在说什麽啊未来女明星。你现在都是电影演员了，就算是想演话剧，也是只要你想，就能过来演着玩吧。不过，你还是打算以后回内地发展吗？&rdo;
片刻，钟晚说：&ldo;肯定会回去的，而且，我也没想在娱乐圈里待太久…&rdo;
吴邈邈更震惊了，&ldo;为什麽啊？当时大戏节获奖聚餐的时候，我们不是还说，这辈子如果有机会能演个电影就好了。你现在都做到了，而且发展得挺好，怎麽又不想待了？&rdo;
&ldo;呵，女人，难道是得到的太轻松，就会不珍惜吗？&rdo;
钟晚没跟她提过有关梁序之的事，站起身，去厨房拿了瓶水，&ldo;也不是吧。很奇怪，就是感觉我最近几个月过得特别…虚浮，像是借来的生活。打个比方，就是我好像在用一张名叫&lso;电影明星&rso;的钟晚皮肤体验卡。&rdo;
吴邈邈笑：&ldo;你可能只是不太适应。如果是体验卡，那都是有时效的，你这张有吗？&rdo;
钟晚也半开玩笑道：&ldo;有吧。也许，两年？&rdo;
她给自己定的时效。
不论是出于任何目的，这种不属于自己的生活，至多也会在跟万泰的两年合约到期时结束。
上次从元朗回来的夜晚，她就反複思考过。
如果卢文茵知道她看过那些信后，会来港岛，会一个人迷茫地在她或许生活过的地方探查、游蕩，会踏入这个原本她不会踏进的染缸，也许，她也宁愿她从未看到过。
但跟当时的想法一样，钟晚也不甘心就此放弃。
那麽，最多两年，无论结果如何。
吴邈邈不知道她来港岛的真实目的，还停留在刚才的话题上，说：&ldo;好吧，其实我也能理解一点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