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谁能想到丢了的皇子,最后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呢?”
说书人也叹了口气,感慨道:“那贫民窟中多少人茍且偷生,倒霉的都是老百姓。幼帝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为那些贫民窟中从未作奸犯科之人除去了贱籍,替他们寻了一份生计,让他们有家可归。听说此计还是如今辅佐幼帝的那位沈大人所谋划……”
“此举甚好,我们景春若是有像沈大人这样的好官就好了。”
有人疑惑:“沈大人?沈大人又是谁?”
“沈大人名为沈溪亭。乃是先太子少师,才华横溢,为人良善。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实乃我朝之福。”说书人笑了笑。
说书人顿了顿,又说:“自从先帝死后,那开国老将军的亲女穆妃悲伤过度晕了过去,醒来之后竟然毅然决然地寻了条白绫殉情而亡,真是令人唏嘘。最令人惊诧的是——先太子也一夜之间消失在了东宫,往日里他喜爱的那个青楼女子也与他一起消失无蹤。帝王之位就这麽弃之如敝履,嘿,潇洒地就消失在了皇城之中。难道他们真的是真爱不成?”
“要我说,做帝王,倒不一定是个美事。”
“你这话说的,让你当,你当不当?”
“我可不当。”那人坚定,“那皇宫可是吃人的地方,尔虞我诈的……那已故去的宣后娘家不就是我们景春麽?可如今呢,尸骨无存……在家中和家人一起,没有那麽多烦恼,岂不美哉?”
“诶,诸位莫急。我还没说完。京都之中啊还有一地方,名叫德善堂。据说德善堂原先的那位郎中也背了事,入狱时上交了一副字画,那字画面上写着悬壶济世四个字,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字画。可谁知将字画裁开,其中竟然藏了一封密信,密信之子密密麻麻写了一堆被迫害的少女的名字。原是原先大将军之子仗势欺人,强抢民女,迫害的那些姑娘都是大好年华……前些日子,那大将军之子刚被游街斩首,大将军也被革职。”
“好!就该如此。”
说书人继t续说着:“原先的李丞相不知为何忽然告老还乡,其有一儿一女,其子参军,其女在一同返乡的路上竟是出了意外……”
……
赵玉妗想起那夜。
她与阿弟一同离开京都之时,在城门见到了沈溪亭。
他只身一人站在夜色之中,身旁没有跟着那名老仆。他看上去十分憔悴,面色苍白,他的腰间没有再佩戴那枚玉佩。
“殿下当真要离开麽?”
“是。”赵玉妗笑了笑,“不必叫我殿下了。我多谢沈少师此前的帮助,此去一别应该不会再相见了,我祝愿你往后皆是坦途。”
往后皆是坦途?
沈溪亭苦涩地笑了笑,他敛下眼底不舍的情绪,第一次深深地看着赵玉妗,有些晦涩地扯了扯唇角:“那我……便祝姑娘……朝朝暮暮,岁岁平安。所得皆所愿。”
赵玉妗回以一笑:“多谢沈大人,对了,不知沈大人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沈溪亭没有犹豫,很快应下。
赵玉妗离开之后,没有再回头看。
沈溪亭看着眼前少女离开的身影,背在身后的手中紧紧握着那枚被强行拼凑粘合在一起的玉佩。
他最终没有拿出来,原本想了很久的话,也没有对她说。
见人离去之后,躲在一旁的老仆这才走了出来,颇有些感慨与哀伤地看向形单影只站在原地的沈溪亭,问道:“……公子为何不将姑娘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