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此刻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他的眼神肃然起敬,朝赵玉妗深深做了个作揖,说道:“姑娘的苦心我明白了,这些银子就当作是我借的,日后定当归还,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姓名与住处?”
赵玉妗闻言笑了笑,“不必。只要你不忘初心,这些银子就不用归还。”
“这怎麽好?”
“若你实在过意不去,我想问你些问题。”
“姑娘请问,我定知无不言。”
“我想问的是,方才你口中所说的那位大善人,是谁?”
“……”书生却顿时眼神慌乱,“这——”
……
几人跟着书生来到他的家中。
小屋里破败简陋,却被收拾得干净整洁,书生所居的屋子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尤其是他凭窗读书的桌案。
书生给几人都倒了些水,歉然道:“家中没有茶叶,莫要见怪。”
“无妨。”赵玉妗看着书生,“所以你说那位大善人其实是故作姿态,实际上京都赈济的粟米与药材皆被他贪去?”
“正是。”
“可我初入梧桐镇时,却见镇上商户都正常营生,孩子们也都看上去没有什麽异样。”
“那只是表象而已——姑娘不知,梧桐镇表面上美好安定,实际上早已是溃烂不堪!否则,怎麽会年轻人全都外出,只留下可怜的老弱妇孺在此?这些年,镇上一直有几个地痞流氓仗势欺人,专收商户的银两做保护费。而这些欺压百姓的流氓正是那个大善人的手下。”
听到这,冯慕晴和卫澜皆忍不住出声:“什麽?”
“是真的。那大善人捐赠的安济堂,美名其曰救助看不起病、买不起药的孤寡老人,实际上过去了不过也是等死罢了!我娘在那躺了一月,药汁竟然是用药渣重複熬煮的。就连京都发放下来的米,到了百姓手中,还要往里面倒喂牲口的糠麸,再去兑水喝,到头来,只有零星几点米粒和白汪汪的汤水。”
“既如此,你们这的官员为何不管?”
“管?”书生连连摇头,他悲哀地沉声道:“梧桐山就离京都不远,县令老爷不知写了多少封信到京都,可是却从来没有回响啊——”
书生面露哀戚,又苦笑道:“读书无用,读书无用啊——我读的圣贤书,却无法行仁义事。心生怜悯又只能袖手旁观,人间疾苦,我却无能为力。”
县令
几人闻言皆面面相觑。
赵玉妗皱眉:“那你可曾去过京都?”
书生颓然地点点头,说:“自然去过……我考不上,就连我娘病倒我都没有钱卖药,想要进京都找个活计,却连路费都凑不齐。好不容易徒步走到了京都,却被人当乞丐赶了回来……”
“你们的t县令是何人?”
“我们县令年岁已高,也是有心无力。”书生叹了口气,“自己恐怕都吃不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