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回到公主府后,我用月俸重新买一支赔给公主。”
“……你做梦麽?就你那点微薄的月俸。再者,你也买不到一模一样的,那只簪子那可是京都琳琅坊的手艺人亲手所作,独一无二,唯此一只。”
赵玉妗又不着痕迹地白了鹤守玉一眼,“还不如你亲手刻一个给我显得有诚意。”
另外一间厢房内。
老仆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将药盏放在沈溪亭的面前,“长公子,该喝药了。”
老仆关切地看向沈溪亭,只见他手中握着一只药瓶子,摩挲着沉默了许久。而后又看向面前黑漆漆的汤药,不知在想些什麽,神色惆怅。
“长公子这是怎麽了,看上去愁眉不展。”
“咳咳、无事。”沈溪亭又咳嗽了几声,他摆了摆手,“你先去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是。”老仆点点头,走了两步又顿住,问:“公子手中的药膏可是给殿下的?”
“……”
“现下殿下应当还未睡下,不若此刻送去?”
沈溪亭不语,半晌后,他还是摇了摇头,有些心不在焉地说:“罢了,天色已晚,殿下想必已经睡下,还是不要打扰她。明日再给她吧。”
沈溪亭端起药盏,面不改色地喝完了这碗黑漆漆的汤药。
苦涩的药汁顺着他的喉咙往下,似乎也将他的胸腔浸透。
就连舌根也在发苦。
沈溪亭放下药盏,看向窗外的月色。
日複一日与这些药作伴。
他想,这样的日子,他早应该习惯的。
翌日,晨光熹微。
昏暗的厢房内渐渐被光亮映照满,赵玉妗拢了拢身侧散着的墨发,穿着罗袜下了床榻,轻声走到屏风后的软榻前,看到鹤守玉正躺在软榻上和衣而睡。
她微微俯下身,看着他的脸。
他的皮肤没有什麽瑕疵,肤色也很白,闭眼沉睡的模样倒让他看起来真的像是人畜无害。
他的薄唇看上去有些干燥。
鹤守玉很快就察觉到她,迅速睁开了双眼,他好似一夜没睡好,眼底还泛着红血丝。看上去有些疲倦。
在看到是她之后,眼神也由警惕变成了放松。
而后他声音微哑地看着她:“公主为何站在我的床前?”
赵玉妗却从容不迫地在软榻边坐下,有意逗弄鹤守玉:“……长吏大人起得比主子还晚,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才刚过寅时,公主怎麽醒了。”
“今早还要坐沈大人的马车上梧桐山,还是早些起的好。以往我起来之后,越珠皆会侍奉我更衣、洗漱、梳发。”
赵玉妗话中有话,鹤守玉也微微怔住。
只见赵玉妗又笑吟吟地看向他:“离府之前越珠应该有交代过t你平日里如何侍奉吧?鹤大人?”
鹤守玉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洗漱过后。
赵玉妗静静坐在镜台前,透过客栈备着的铜镜,目光投向站在她身后的鹤守玉。方才,店小二送来了几件崭新的衣衫,他换上了其中一身,依旧是往日里他在公主府时常穿着的月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