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
赵玉妗站在鹤守玉的屋前,屋前悬挂着的灯笼映着赵玉妗越来越冰冷的脸色,也将她清瘦的身影投在鹤守玉的寝屋木门前。
而寝屋之内——
一片漆黑。
鹤守玉并不在此。
须臾后,赵玉妗冷着脸径直推开了鹤守玉寝屋的木门。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深夜,寂静无声的京都街巷之中传来更夫敲锣的声音。
“咚——咚!咚!咚!”
锣声一慢三快,有规律地回蕩在街巷之中。
伴随着锣声,一身着黑衣劲装的男子迎着风的方向自如地穿梭、飞跃在被黑夜笼罩着的京都鳞次栉比的屋檐之上,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他的轻功显然已经出神入化,犹入无人之境。
夜色点缀之下,更显得他身形修长。
他的衣袂翻飞,身影潇洒恣意,墨色长发高高束起,赤色发带随着他的动作在风中飞扬。
京都内酒肆林立,而隐藏在黑夜之下的幽深巷子的最深处,一家已经荒废已久的破落酒肆里,蛛网密布,布满灰尘,显然是许久没有人的样子。
房梁之上,一面容俊朗的年轻少年正若无其事地抱着剑闭目小憩。
片刻后,他的耳朵微动,听到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不在别处,正在他的头顶之上。
下一瞬,他敏锐地睁开眼。
直至门外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他才放松了神色,脸上也挂上笑意。
他轻松一跃下房梁,打开门的一瞬间迎来的是熟悉的菖蒲香和空气中那人带来的冷然。
“公子?你怎麽这时候突然来了?”
而后,鹤守玉径直走了进来,在闻到这里浓重的灰尘味t之后,难耐地皱起了眉,薄唇微抿成线,看向面前人的眼神之中隐有烦躁之色,“玄风,你在这里筑巢了?”
玄风快速扫视了一眼街巷,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迅速关上了门。
而后,他无声地露出懊恼无比的神情,紧接着,转身的一瞬间,又立刻挂上了讨好的笑脸——
“公子莫气,属下昨日才办完事,这不是刚赶回京都,还未来得及打扫吗?”
玄风又趁热打铁,殷勤地走到一旁搬了一张长凳,伸出衣袖毫不在意地仔仔细细地擦了几下,又吹了吹,比划着对着鹤守玉道,“公子公子,你坐这。”
“不必。”
鹤守玉不像往日里在公主府那冷静沉稳的脸色,像是终于摘掉了面具,露出了与往日里截然不同的神色。
“好吧,不过公子——你怎麽突然来了,不用……陪那个小公主吗?”
“……陪?”鹤守玉微微眯起眼睛,声线之中蕴含着危险,“你什麽意思?”
“嘿嘿,属下进京的一路上都听了许多流言了!就连街边的小孩儿都说,公主府内唯一的那名长吏,表面上是长吏,实际上可是公主的男宠呢!而且啊,公主自从开府后就好像只留他一人在府中伺候……”玄风说着说着,后知后觉地对上鹤守玉早已冰冷无比的眼眸,他的声音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