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羡真的衣衫被点燃,灼热的火焰在李羡真身上燃起,她惊惶失措地在地上翻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却直接和原本就燃烧正盛的床帏撞在了一起。
而后,哀嚎、痛苦尖叫。
赵玉妗就这麽静静看着她挣扎,脸上却早已泪流满面。
她想象不到,贫民窟下那麽多的老弱妇孺,在那把滔天烈火之中会有多麽痛苦。
可笑的是,李家做这些竟然都只是为了对付她一个人。
很快,李羡真不再挣扎。
“殿下,火势大了,我们快走!”
越珠拉住出神的赵玉妗转头往房门外快步走去。
“越珠!”
就在越珠即将跨过门槛之时,忽然听到身后赵玉妗惊诧地喊她的名字,越珠一惊,转身的一瞬间却被赵玉妗用力推出了门外。
“殿下?”越珠错愕不及地看着赵玉妗,看着她的唇边流下了黑红的血。
她中毒了。
什麽时候?
“毒酒,我和李玄酌一同喝下了。”
“什麽?”
越珠错愕不及,想到赵玉妗不久前才信誓旦旦地对自己说没有喝下毒酒。
与此同时,燃着火的房梁忽然断裂,直直地砸向了赵玉妗。
——
而此时,宫门外。
宫门大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无数断裂的箭矢与残破的盾牌散落满地,放眼望去横尸遍野,满目疮痍,血流成河。
乌泱泱的黑色骑军铩羽集结,夜空之中有鹰隼飞过,如利刃一般划破沉寂夜空。
为首的年轻男人一袭银色铠甲骑在黑马之上,单手勒着缰绳。只见其身形俊朗,脸上神情淡漠,犹如神殿里的神君,浑身上下散发着犹如天人之姿一般的矜贵,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提着一把极其锋利的剑。
剑上不知谁的血在低落。
他低垂着眼眸扫了一眼,微微蹙眉,眼底尽是不耐和厌恶。
半晌,是他身旁的副将玄风冷声开了口——
“尔等再负隅顽抗,别怪我们刀剑无眼,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飞进来一只鸟,也算在你们的头上。”
而后有一男人伤痕累累被绑来,肩胛处还被一支利箭刺穿。
男人被玄风一脚踹倒在地,“给我跪下!”
男人极其狼狈地跪在地上,再也无了昔日的嚣张跋扈气焰。
他的脸上满是血污,在看清眼前高高在上的人是谁之后,脸上居然显出狂妄的神情,而后仰头大笑:“哈哈哈,是你?原来如此!是该叫你国师大人,还是小儿鹤守玉啊?”
“竟敢直呼主公名讳,你找死!”玄风提剑欲杀,却被身旁的男人擡手拦下。
“好久不见,冯大将军。”他的声音清冷犹如山泉流动。
“呵,往日竟不知,国师大人竟然有两幅面庞。真是卧薪尝胆,胆识过人。”
鹤守玉居高临下地看着冯昇,“多谢大将军夸奖,只不过——我和大将军也没有那麽熟,也不必叙旧了,临死前,还有什麽想说的?”
冯昇却一心求死:“少废话,你就直接杀了我!给我个痛快!”
“冯将军既然有如此请求,我身为晚辈自然会应许。还记得当初你曾说只要我像狗一样对你求饶,你就赏我一口冷饭吃,是吗?为感谢一口冷饭之恩,等你死后晚辈亲手将你的头颅悬挂在宫门外三天三夜如何?哦不,七天吧?七天。”
“好!好!好!”手下人附和道。
“那又如何?你以为我会怕吗?败了就是败了,死有何惧!怎麽,你旧时与檀华公主狼狈为奸,怎麽不呆在公主府好好做你的面首,反而摇身一变成了国师了?真是可笑!不过——再怎麽样,你依旧和你往日一样,不过是公主府的一条丧家之犬罢了。”
“狼狈为奸?丧家之犬?”鹤守玉眼睫低垂,一字一句品读这几个字,而后他不怒反笑,从鼻腔里传来轻蔑的哼笑声。
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冯昇——
“冯将军不怕,你的妻儿……总会怕吧?冯大人还真是个好丈夫,好爹啊。竟然提前就将妻儿转移到那麽遥远孤僻的庄子上。不过——”
听到妻儿,冯昇面色微变,不过还是镇定地开口:“不过什麽?”
“……自然还是被你说的丧家之犬找到了。”鹤守玉声线之中带着些许笑意,他略带惋惜地继续开口,“只是晚辈花了好些功夫才找到他们。不得不说,冯大人的小女儿还真是天真可爱,缠着我要跟我一起玩翻花绳。唉,可惜了。”
“我女儿……你把我女儿怎麽了!”
“冯大人莫急,先说说耽误我这些天练兵的时间,该怎麽还给晚辈啊?”
“你!”
冯昇已然明白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妻儿是他最后的牵挂。
他一瞬间万念俱灰,思及妻儿他瞬间潸然泪下,瞬间再也挺不直他骄傲的脊背,匍匐在地,头低到尘埃处,“往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大人,恳请大人饶过我的妻儿,她们是无辜的!求大人开恩!”
“无辜的?”玄风听到这忍不住愤慨插嘴,“你这老匹夫也好意思说这种话?你那小女儿也就算了,你那儿子年二十有八了吧?娶了十几房小妾,有多少是强抢民女,甚至夺他人之妻来的?你儿子后院里埋了多少无辜少女的尸骨,要我给你一一报上名吗?我呸!你的妻子也是帮兇!”
“这……这,都是我,子不教父之过,求大人饶犬子一命!我愿替他偿命!求大人!求求大人!”冯昇哭得涕泗横流,一下一下磕头极重,匍匐着靠近鹤守玉,试图擡手给他擦拭黑靴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