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美貌女子乌拉拉站成一排，颔首行礼“夫君。”
“嗯，起吧。”
东方不败淡淡挥手，大步走到卓氏床边，阻止试图起身行礼的卓氏，他撩起后袍坐了下去，对卓氏轻声道：“别再胡思乱想了，安心养病吧。”
他低垂着眸子，谁也看不清其中的神色。
卓氏颤抖着手，哆哆嗦嗦的摸索到教主的手，紧紧的握住，“夫君，妾身终于又见到您了，便是死也甘愿……”
东方不败身子僵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抽出手，顺势轻轻拍了拍卓氏，“我知道你的心思，好好养病，会好起来的。”转身便对守在屋外的一名青衣杂役说到，“去请平一指来，让他看看卓氏。”
躺在床上的苍白女子，虚弱的笑笑，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的看着东方不败，“夫君，您能再叫一次妾身的乳名吗，妾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听到了……”
东方不败低垂的眼眸中一瞬间闪过一丝痛苦，是啊，自从自己练了这葵花宝典，面对曾经的如花美眷，总是想到那段痛苦又酸楚的人生，那逼不得已又残酷的选择。
现在这个残缺的身体又能做些什么呢，自是离她们越来越远。
东方不败看着床上形容枯槁的卓氏，突然想起了六年前那个天真烂漫的骑马姑娘。
他仿佛还能看见她挥着马鞭，朝东方不败笑的一脸灿烂：“东方不败！我是将来要嫁给你的人，我喜欢你，你一定要记住我哦！”
那时的她纯真的像一张白纸，快活又充满朝气，再看向现在瘦骨嶙峋的可怜女子，这大概都是因为自己吧。
东方不败轻轻拂过卓氏散落在额际的发丝，为她顺到耳后，带着最后的缠绵轻轻地叫了一声。
“小蝶……”
“……诶。”
卓氏一直隐忍着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的眼角滑下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慢慢消失在了绣着鸳鸯的枕套上。
“我很开心，真的……谢谢夫君，谢谢夫君……夫君，怎么办，我还是那么的喜欢你，我舍不得你……”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细如蚊蝇再也听不见。
东方不败轻轻的执起卓氏的右手，有些颤抖的摸向卓氏的脉门，过了半响，方才恢复平静的开口，“准备后事吧。”
语气虽然平静，但隐在东方不败身后的小空，却听到了那句话里压抑着的沉痛。
看着东方不败一步一步走出西院的落寞身影，小空突然觉得心像是被什么揪起来了一样，酸涩的难受。
静静的跟在东方不败身后，陪着他一直向前走去，黑沉的夜色像一块粘稠的黑布，闷得使人窒息。
跟着东方不败来到了一处早已荒废的院落，小空一路上都静静的不发一语，东方不败坐在院中的花园旁，看起来有些颓废，他望着荒草乱长的破败花园，声音有些飘渺。
“这里是小蝶曾经住过的地方……”
“……”
“我以前曾答应过她，会给她建一个大大的花园，引来好多好多的蝴蝶，一起陪着小蝶……可是最后我练了葵花宝典，自……”东方不败一瞬间反应过来，咽下了将要脱口而出的话，他的眼神复又幽深，猛地回头盯着小空。
小空知道他在害怕什么，装作没有注意东方不败的失误，把外袍脱下来盖在了东方不败的身上，“教主，夜凉了，卓夫人也不希望你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小空的眼睛很清澈，没有一丝谄媚与讨好，带着浓浓的担忧与关心，不由得让东方不败有些痴了。
自从自宫后，还有谁这么关心过自己啊，眼前这个人，虽然有时不太正经，可总会在自己脆弱时关心自己，他坚硬如铁的心，一瞬间有些柔软。
☆、
小空就那么静静的陪了东方不败一整夜，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虽然沐浴在这般沉默的氛围中，但却好似有什么在二人心中悄悄的生了根发了芽。
直到第二天的晨光照进了这方小小的角落，东方不败才微微叹气，有些恢复平常的样子。
他把衣服扔还给小空，轻轻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已经找不到一丝痛苦迷茫了，恣意、高傲、阴狠、坚定，他又变成了那个天下第一的神教教主。
他轻轻地踏出这破败的院落，昨日的一切也将被悄悄的掩埋，再不会有那个颓然坐在花园旁边的东方不败，不会有那个带着淡淡愁绪的东方不败，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却都深深的印刻在了小空的心底。
那个夜凉如水的晚上，小空想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
接下来的几天小空算是真正领教了东方不败的狠辣作风，先是隆重安葬了卓氏，后又雷厉风行的接连处死四位言辞闪烁，早在任教主在位时被各方势力送来的夫人，剩下的几位夫人更是给了一笔遣散费送下了黑木崖。
只有诗诗夫人一直不肯离开，宁愿自己守在荒凉的西院，期待偶尔一次教主可能的临幸，也不愿离他太远，小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一定很喜欢卓夫人。”小空小心的看着东方不败，试探道。
“……”东方不败奇怪的抬眼看他，微微摇头，难得的对小空吐露了心声，“我也不知道对她是喜欢还是愧疚，只是直到现在还能记起当年那个策马飞驰的天真女孩儿，如果不是遇见我的话，应该还会是哪个洒脱快乐的样子吧。”
听着东方不败淡淡的带着些遗憾的叙述，小空有些不确定，“你后悔了？”
“东方不败从来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