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姆律师点头:“这种排斥非常强烈。别看医疗相关法案在几十年间相继出台,曾经医疗体系的森严等级就像幽灵一样徘徊不散。”
那些人不能在内外科上继续划分等级,就换个方向固守旧观念。
汉姆律师:“哪怕女医学生在其他国家学有所成,回到伦敦仍旧无法去注册医生资格。现在,我们前往的伦敦妇女儿童新医院,它的创办者就面临这种情况。”
汉姆简单介绍了这所医院的创办者伊丽莎白·加勒特·安德森。
1860年,她做过一段外科护士,让她萌发了对医学的兴趣。
向英国好几所医学院申请进行正规系统性学医,但遭到那些学校逐一拒收。
只有药剂师同意成为她的老师,同时她也聘请家庭教师学习解剖学与生理学知识。
这些私人自学到的本领,让她终于获得过医院许可,可以去解剖室实习与参加化学讲座,但后来因为男医生的排斥也终止。
“八年前,安德森女士考取了药剂师协会的从业资格证,但因为她的性别,无法在
()伦敦任何医院申请到一个医生职位。”
汉姆说,“也就是那一年,1865年英国再次爆发了霍乱。只有死亡来势汹汹时,人们才会放下那些成见与偏见。
隔年,安德森女士索性建立了圣玛丽妇女儿童药房,收治大批病患。那是我们要去的妇女儿童新医院前身。”
莫伦暗道这位伊丽莎白是果断地抓住了危险带来的机遇。
“之后呢?她依旧没有获得英国医学登记委员会的承认?仍旧不让她去注册医生资格证?”
“是的。”
汉姆律师遗憾表示,“安德森女士在霍乱中拯救病人的表现,得到了巴黎索邦大学医学院的肯定。
她在被英国学校一次次拒绝后,最终在法国进入正规医学院深造学习,且获得了学位证书。但当她1870年学成归来,仍旧无法注册成为英国医生。”
对比英国,隔壁法国与大洋另一边的美国,在医学界的开放程度上走得更快。
汉姆律师:“不过,也不全是坏消息,东伦敦儿童医院在1870年对安德森女士发出了邀请,聘请她成为访问医生。这是第一次在英国出现被正式任命到岗的女医生。”
有一就有二,这面阻拦女人获得正式行医资格的高墙已经被凿穿一个洞,它总会塌陷。
莫伦了解到这些详细的困境后,心里迅速有了一个想法,对资助大学的资金安排有了具体筹划。
说话间,马车抵达了医院。
在外联部的办公室,两人与洛奇夫人进行了会面。
“非常欢迎两位的到来。”
洛奇夫人热情迎接,简单地寒暄客套后,进入正题。
“海勒小姐,听说您有意向大学捐献一笔赞助费,希望推动女性获得学位学习的机会,尤其让女人也能获得学医的资格?”
莫伦点头,“是的。我大致了解其中的困难程度。”
洛奇夫人却微微摇头,“或许,您的了解仍旧不够充分。您听说布莱克小姐的爱丁堡大学冲突事件了吗?”
莫伦尚未听闻,“请您细说。”
洛奇夫人简略概括,争取让女人平等进入医学院,不只发生在英格兰,也在苏格兰出现。
“爱德堡大学是大不列颠第一所批准女性入学的大学,这与索菲娅·杰克斯·布莱克坚持不懈地入学申请脱不开关系。”
尽管批准了索菲娅·杰克斯·布莱克的入学,可她与和女同学们的学习环境与男同学天差地别。
需要支付额外的学费,更不能参加临床培训。
学习氛围极差,饱受周围男同学的敌意,比如被谩骂、被跟踪扔泥巴、宿舍门前被扔鞭炮等等。
这种冲突在三年前彻底升级,两百人在校门前围堵攻击这批女医学生。
索菲娅·杰克斯·布莱克当场公开指责,暴力事件的幕后主谋是爱丁堡医学院的克里斯蒂森爵士,因为他的助理出现在事件现场。
这位爵士曾经明确反对向女性打开医学院大门,更是三番四次地阻拦。
很快,克里斯蒂森爵士助理对布莱克提起诉讼,告她诽谤罪。
洛奇夫人:“不出意外,官司从学术争端打到了社会正义的争论。我个人敬佩布莱克小姐的反抗精神,但在今年的最终判决中她败诉了。同时,爱丁堡大学医学院也宣布取消对女医学生的招生。”
洛奇夫人比较客观:“必须承认,爱丁堡大学最初能通过招收女医学生的提案,证明半数男教授与男医务工作者都支持接纳女性加入医疗行业。其实在英格兰也一样有很多进步人士。
只是苏格兰的剧烈冲突犹在眼前,这种时候要让英格兰大学同意招收女医学生,我可以武断地说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所有英格兰医学院都不会同意的。”
莫伦却微微笑了起来:“不如我们换一种思路。为什么不直接建立一所面向女性招生的女子医学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