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只想不通,也懒得去想那么多。
他即将丢掉铁饭碗,秋御史给他推荐客户,反倒能让他多赚一点钱。
“是,道长,可是姓李?”那人又问。
李乐只点点头。
那人见此,欣喜道:“太好了。”
李乐只竖起一根手指头道:“算一卦,一百两。”
“……”先前不是一卦十两?来之前,他已找过秋御史问了个仔细,那秋雨台明明说是十两,罢了,这样的高人,一卦百两也是在情理之中。
那人点点头后,李乐只带着他进了家,坐在院子里石桌边,拿出龟甲问道:“你要算什么?”
那人看了李乐只的举动,和秋御史先前所言似乎不太一样,秋御史可是说此人只需掐算便能算尽一切。
如今拿出龟甲……难道是他找错了?
因有所顾虑,那人并未说自己要算什么。李乐只见他如此,也未催促,毕竟一百两算一卦可不便宜,对方犹豫也实属正常。
要不是日后要没有了保障,他也不会开如此高价。
李乐只收起龟甲,他想着眼前人大概是不会算了,而在对方的眼中,却是因为他一时的猜疑,惹得高人不喜,高人不愿替他去算了。
那人咬咬牙,还是将一切都说出了口,道:“我怀疑我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想算算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这是他的生辰八字。”
连秋御史都相信这道人的本事,他还有什么怕的。至于他为什么不去找玄阳宫和华都观的道观,不外乎二字,要脸。
这扬州来的道士,刚来京城,他隐瞒面容来到这道士面前,等日后相见,这道士也未必能认出是他。
说到底,怀疑自家孩子不是自己的孩子,终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
李乐只诧异了一会,也理解先前这人为何犹豫了,他没有任何耽搁,拿起龟甲立马算起来,等龟甲弄好后,再偷偷藏在桌底下掐算。
最后得到结果——不是。
李乐只:……
他都开始害怕是不是自己算错了,要是算错了,这事可就大条了,而且古代还没有一个检测血缘的机构,这人连滴血验亲都不弄,直接过来找道士算,也是没想将事情闹大。
李乐只怕自己算错了,又算了几次,得到的结果还是不是,因此,他便算这人的孩子在哪里,也出现了结果。
李乐只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搞错就好,便对那人道:“不是,你的孩子在宜州林家。”
“你说什么?”那人万万没想到,这道人不仅说他的孩子不是他的孩子,还说出了宜州林家。若是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可宜州林家那是他发妻的母家,也是那孩子的外祖家。
“你知道我是谁?”没忍住,还是
()问出了口,问出来后,只觉不妙,这和在这道士面前暴露他的身份有何区别,心底刚升起懊悔,就见那道士面露迷茫,见惯人精的他哪里会看不出来,这道士是真的不认识他。
不认识他,还说出这番话……
那人,也就是黄给事面露难色,眉头蹙起,宜州林家的年轻二郎他也知晓,没有一个像是他儿子的,难道是这道人算错了?算得并不准确?
黄给事没有说话,默默拿出一百两银子放在桌上后便匆匆离开。
他要回去好好查查。
这道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对方匆匆离开,李乐只目送对方离开,没有去算来人的身份,他收起桌上的一百两银子,放到他装钱的箱内放好。
*
而另一边,黄给事回到家中后,被唤来管家询问老大去哪里了。
管家道:“少爷和其同窗尚在外面游玩。”
黄给事闻言,脸色铁青,冷哼一声未去叫人去将人带回来,自老大越长越大,越来越和他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若是以前,他还能骗骗自己,老大长得像他娘,但对着那平平无奇的脸,他也说不出如此诋毁他发妻的事。
想当初,他也是玉树临风的探花郎,他发妻也是宜州城第一美人,居然生出这么个平平无奇的,若是长得不好看,也能安慰自己,孩子活着就行。
但这老大,平日仗着他的势,在外胡作非为,小时便同徐凌一起,欺负过公孙淼然,现在大了,越发鬼混,上次发现其流连烟花巷柳,硬生生打断一根棍子,也无济于事。
桩桩件件,能气得他立马辞官不干了。
让这小子尝尝被别人欺辱的滋味。
如今,一朝算到那孩子真不是他黄家的人,黄给事心里还有几分放松。
发妻死时,他答应过她,要护好孩子一辈子,但对这等孽障,护他,老祖宗都能气得掀棺材指着他鼻子臭骂。
黄给事不愿再想下去,他写了一封信给宜州林家,又派人去宜州林家查查,看看有哪个孩子和他长得想象,又或是同他发妻相似。
只是吩咐人去查时,黄给事才想起他漏了什么,发妻生的孩子不一定是男孩,还有可能是女孩。
黄给事气恼地拍了拍脑袋,他忘记问哪位道长,孩子的性别了。
*
第二日
李乐只醒来后,便起身洗漱前去上值,不管最后会不会丢掉铁饭碗,现在他的工作尚在,他还是要去的,何况,贪官污吏未必有那么多,他们联手也未必能将他赶出刑部。
除非贪污的人是刑部尚书,又或是右相,这两人才能一令下将他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