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远知看也没看他。不消说也知道,听都不想听,随他说道:“昨儿你傢老头来找我傢老头,说呢就说这个事儿,您也知道。我猜那老不死的先下手为强,茉莉那身份藏不住瞭,这还不是最要命的,这事儿我不好说,总之来告一声,您呢要是能送走的话,可就趁这段时间,晚瞭可不好说。”
戴远知看向他:“绕来绕去的,到底什麽事儿。”
“具体什麽事我也说不清,反正这事儿别拖就对瞭。”
戴远知一句也听不进:“你要是来告诉我这些的,那你走吧,她在我这儿比在外面安全,我是不可能冒这个险的。”
宁储叹声气,他知道戴远知心意已决,再难劝动,但有些事如果真走到瞭那步,也不是单凭他的意志能决定的。昨天他听到这个秘密大吃一惊,如果说出来,不天崩地裂,也要引起不小的震动。
实在太残忍,宁储说不出口。站起身时,他还是迟疑瞭一下,说道:“就当是我多管闲事吧,这件事你大哥也是知情的。”
话音落下,戴远知手上力道一重,笔尖力透纸背,扔瞭笔抬头去看,宁储已经转身离去。
稍一顿,他拎起话筒打内线。
不多时,黄占磬进来。戴远知让他查看最近新闻,有关茉莉身份的报道。
黄占磬心道,戴先生从来不关心这些事,今天怎麽特意问起这。
据他所知,此事隻在一傢名不见经传的娱乐八卦杂志上隐晦提及到,别的倒是暂时没见到。之前闹得纷纷扬扬的,还是他坐私人飞机去南京的那一趟,各种猜测都有。
黄占磬说完。
戴远知沉吟片刻,隻有两个字:“告吧。”
黄占磬愣住瞭好半会儿接不上话,回过神发现老板正看著自己,忙说:“我担心茉莉小姐……”
“你认为这事儿还能瞒多久?”
一句话就把黄占磬语塞瞭。现在的形势就是于长东以及于长东为代表的组织,想借机发酵,打一场舆论战。而事实上,这还隻是开始。
接著,戴远知又说道:“退却阶段时,必须计算到反攻阶段;反攻阶段时,必须计算到进攻阶段;进攻阶段时又须计算到退却阶段。没有这种计算,束缚于眼前的利害,就是失败之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早已有人实践出真知瞭。”
黄占磬点瞭点头:“我记住瞭。您跟len谈的怎麽样,需要我做哪些准备?”
戴远知靠进宽大的椅子,烦躁地吁出口气:“我打算同他在香港见面。”
戴远知每一步计划都让黄占磬接不住,考虑到老板自有打算,也没多说什麽,隻是提醒:“史密斯因为我们多次改行程,已不耐烦,说我们诚意不够。拉斯维加斯这一趟,我看还是不能再拖瞭。”
戴远知头疼地抵著眉心。
黄占磬说道:“我知道您是担心茉莉小姐,抽不开身走,把她带在您身边,总好过留在这儿。”
戴远知抬眼瞥向他:“我是去玩的?”
“您面临的问题,这不用我多说,您自个儿比我还清楚,拉斯维加斯这趟行动隐秘,您身边带个女伴,方便乔装,面临突发事况,我们先带茉莉小姐走,保证她的安全。”
戴远知何尝没有想过,确实,他现在需要一个女伴配合他动作。但这次行程太过危险,茉莉没有这方面的训练。他原本考虑的是,让林扶摇陪他走一趟,但林扶摇的身份容易被人识破,也不是最佳的选择。
对方也是社会上游走多年的老狐狸,如果他带一个训练有素的女人去,无论是肌肉感还是力量感,都是瞒不过去的。茉莉呢,虽然媒体大肆报道两人的新闻,但迄今为止,没有一傢公开过她的照片。
即便于长东这样挑衅他,也不敢摆到明面上来。而敢公开惹恼他的,还没有哪傢不长眼睛的媒体会傻到这麽做。
几番考虑下来,他身边,属实找不到比茉莉更合适的瞭。
“再说吧。”戴远知挥挥手,让黄占磬出去瞭。
元旦也已经过瞭,但节日的气氛还在蔓延著。又是新的一年,转眼就到瞭2003年,街上还唱著前一年春节歌舞晚会上的歌,茉莉依稀记得,叫《踏歌起舞》好像。
每年元旦或者除夕歌舞晚会,戴远知都会被邀请去现场,今年电视台又来请瞭他几趟,他对那种热热闹闹的氛围向来不感冒,倒是戴沛挺热衷,每年必去。主办方喜欢把父子俩的座位安排在一起,好好的节日裡免得大傢都败瞭兴,入场券扔那也没管过。
茉莉在客厅裡翻到今年的晚会票,上面的字每一个都认得,连在一起却看不懂意思,大概是因为理解不瞭,这样高规格的票,却被他随手扔在犄角旮旯裡。
拿著票去问他。
那时候,戴远知正在处理一堆文件,抽空瞥瞭眼她手上的票,并没有怎麽当回事,告诉她,这是国傢电视台的元旦晚会。
今年时间已经过瞭,他说,你要是喜欢,除夕夜带你去那跨年。
轻描淡写的。
茉莉对这些没有太深的概念,离她的世界毕竟太遥远,况且她也没有忘记那晚他说过的话。
见她不说话,他放下手裡的工作,抬起头看过去,笑:“怎麽瞭,突然闷闷不乐的?”
茉莉顾自走到沙发边坐下,两手支在身侧,耸著肩膀,垂著眼看脚上的拖鞋,就这麽看瞭几秒,说道:“在想,我虽然进瞭这个圈子,但我自己并没有什麽实力,也不过是仗著你的威风,没意思的很。”
戴远知看瞭她一会儿,心知那天晚上的话到底是在她心裡留下瞭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