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戴远知没好气瞥瞭眼她。
林扶摇马上恢複瞭认真的神情,看著戴远知,真心实意说:“你不逃避是对的,你我都知道,人这一生要碰到那样爱著的一个人不容易,一定要珍惜,就算最后会落得万劫不複的结果也不要放弃挣脱桎梏,希望你们最后能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不是像我这样,因为一时的逃避,最终和相爱的人阴阳两隔,懊悔一辈子。”
“茉莉遇到你,很幸运。”
戴远知微微抿瞭抿唇,算是对她这番话的回应,“替我照顾好她。”
“这还用你说吗?”林扶摇顿瞭顿,反应过来,“下午不去送机,就这麽放心把小女友交给我瞭?”
戴远知笑瞭笑,摇头。
林扶摇看出他的用意:“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分别的场面,又不是永远不回来瞭,真受不瞭。”
当时谁也没想到,隻当是个玩笑话,却不想后来真的一语成谶。
林扶摇来接茉莉去机场,司机帮忙把行李箱放后备箱,两人径直上瞭后车座。
林傢那祖宗在老太太葬礼之前就被林扶摇打发回傢瞭,这次回去隻有她们两人。
林扶摇难得生出兴致,闲聊起来。
问到她有没有同傢人说起这事时,茉莉想起那天给父亲打的那通电话。离傢以后,她很少主动给傢裡打电话,和父亲大多数时候都是无话可说的,那天是她报备行程。
黄明章寂静瞭好几秒才憋出瞭一句:“去南方做什麽?”
如期冷淡的态度,一点都没让人意外。或许这个电话本就不该打的。于是茉莉也不再抱有希望,隻淡淡答瞭一句:“工作安排。”
“知道瞭。”黄明章顿瞭顿,“还有其他事没?”
“没。”
话音刚落,便听到那头嘟嘟的忙音。茉莉捏著手机,轻扯瞭扯嘴角。亲情有时候和爱情是一样的,等到失望积攒够瞭,就会不再抱有期待瞭。
屠媛娣不会说话,也不认字,她想从母亲那裡获得精神上的慰藉,除非回到傢中,在她身旁,而父亲的存在,是她不想回去的根本。
所以在外面,她几乎不联系傢裡人。也许以后,等兰兰大瞭,过个十年,二十年,会用手机,会发短信瞭,两姐妹就能联系瞭。但那时候,她又会在哪裡呢?
林扶摇带著茉莉到瞭机场贵宾楼,和航站楼不同,这裡有专人服务,隻需要把行李交给服务人员就可以,乘客隻需负责休息,登记时间到会有摆渡车直接到停机坪,能节省很多时间。
她们到的时候,正是用下午茶时间。
下午茶种类丰盛。林扶摇要瞭咖啡和西点,茉莉点瞭一碗红豆双皮奶。
林扶摇戴著墨镜,拿著一份财经报,慢悠悠地喝著咖啡,顺势瞥瞭眼茉莉面前的白瓷婉:“吃这麽点?”
茉莉笑笑:“刚吃瞭饭的。”
林扶摇点瞭点头,继续看她的报纸,茉莉也继续低下头,将双皮奶一小勺一小勺喂进嘴裡。虽然没有说话,倒也不无聊。间隙,茉莉环顾四周,观察环境。
这裡的设施环境很高档,走廊电梯都亮晶晶的,休息室内皮质沙发宽敞厚实,造价不菲。人不是很多,都是精英人士,很安静,几乎人人手上都会像林扶摇那样拿一本最新的财经杂志。
半碗双皮奶快下去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瞭一下。茉莉一手仍拿著勺子,用近处的手点开信息。
她手上的伤口虽没有痊愈,但做这些小事都还不成问题。
入眼的先是短信内容:回头。
心跳空一秒。
慢慢移上去。
备注名:赤华。
茉莉来不及细思,猛地转过头。
戴远知不知什麽时候到的,他今天穿瞭一件灰咖色高领毛衫,外面是翻领皮衣,墨镜捏在手裡,显得随性又自然。明明是很简单的搭配,在他身上却是格外亮眼。
她听人说过,机场贵宾楼不是随便谁都能进来,况且,他还没有登机信息。
不知道是怎麽进来的,转念一想,戴先生这样的人,隻有他想不想去,没有他去不瞭的地方吧。
思绪漫游间,戴远知已经到瞭跟前,墨镜被他勾在指尖,双手搭在茉莉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半弯下身,拉近瞭距离,姿态潇洒又亲昵。
她发呆的样子,表情怔忪,瞳孔本就比一般人大瞭半圈,这会儿还透著一股茫然不自知的懵懂感,惹得戴远知伸手轻轻捏瞭捏她的下巴尖,直笑:“傻瞭?”
然后再拉起她的手来看:“药都带瞭没?晚上别忘瞭换药。”
又对林扶摇说:“晚上别忘瞭提醒她换药,这小人儿忘性大。”
茉莉这才回过神来,侧著头问:“不是说不来的吗?”
林扶摇食指拉下墨镜,从报纸上端抬起眼,“戴老板,这口是心非算是给你演绎到极致瞭啊。”
戴远知还是那样温温地笑著,眼睛看著茉莉,漫不经意揉著她的手,没接林扶摇的揶揄。接著,他翻开皮夹掏出一张卡,递给茉莉:“这卡你拿去。”
茉莉懵瞭有一秒,下意识摇头:“我有钱的。”
“你的钱自己存著,这个就当是零花钱。”
茉莉还是摇头。
无功不受禄是一个,另外一个原因,是她深知,人的底线就是在这些看似不经意的“善举”之下,一步一步沦丧的。
她知道戴远知是好意,但她也知道欲望这东西如果不加以控制,总有一天会沦为欲望的奴隶。如果她习惯瞭他直接给予的好处,那她的人生将来没有戴远知怎麽办?